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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碰得,我碰不得?◎

时琉从断相思上跃下。

少女轻盈无声地落地,红色衣裙被山外山云崖边的风轻轻扯起,像朵在风里含苞将放的花。

青丝几缕松散,曳着晨曦,垂过她姣好白净的侧脸。

“袁师兄,掌门说了,我们只是护送十六师姐去时家认亲的,还不能算正式的提亲……”

袁回身旁被他搭话的弟子原本只是无意望向崖边,一眼落去,却看怔了神。

“看什么,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袁回循声望去。

旁边弟子忙抬手要擦,跟着才反应是被袁回取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袁师兄,我之前都没听说过,原来十六师姐这样好看啊?”

“好看吗?还行…还好吧。”

袁回说得有些心虚,又不由皱着眉往红衣少女那边觑了两眼:“从她入宗之后就没见她露过几面,听师兄说天天不是修炼就是练剑,宗主峰的弟子袍她就没换下过,你能听说就有鬼了。”

他一顿,想起了时璃,略有不满地放低了声:“就算想嫁,也不用着急这会就把嫁衣换上吧。”

“……”

云崖边,想要朝酆业走去的心思还是被时琉按下了。

恰在此时听得风里送来的声音,红衣少女负剑侧身,清丽面庞安静地望向袁回:“今日衣饰是宗主峰执事送来的。寻常服饰,与嫁衣无关。”

“——!”

袁回一吓:“你你能听见我说话?不是,你现在什么灵气境界了,别告诉我你也已经破天境入化境了!”

——

近日宗门有难,以晏秋白一夜入化境巅峰的惊人事迹为首,随其后,各峰弟子陆续开始破境。

袁回天赋拔尖,可惜打小惫懒,修炼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然靠着天赋和时间磨上了天境巅峰,奈何根基不稳,根本不能再作突破。

为此,他最近没少受袁沧浪耳提面命。

这趟袁沧浪非得把他塞进队伍来,也是给他下了趁下山历练夯实根基的死命令。且袁长老已经放话了,袁回回来以前要还是不能突破到化境,那就别回沧浪峰,直接留在山外山当个外山弟子好了。

如果此时,刚入门还不到半年的时琉也突破到造化境界……

袁回脸都绿了。

但好在,冷静下来后,他放出神识探查的结果也已回来——时琉虽然境界又有提升,隐隐已经接近天境巅峰,但还差一线未至。

距离造化境界更得是有段时间。

袁回松了口气,跟着更疑惑问旁边弟子:“没到化境啊,那她怎么听着我说话的?”

“……”

弟子看他身后,欲言又止。

袁回扭脸过去:“咳,那什么,我刚刚那样说你是不对,我道歉。但我提前告诉你啊,就算你之后要嫁给我大师兄,也别想管着我,我只听师兄和时璃师姐还有鸣夏师姐的,你——”

话没说完,袁回余光里瞥见道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的修挺身影。

“…咕咚。”

袁回咽口水,讪讪扭头:“大师兄,你怎么来了也不,不说一声?”

晏秋白温和地握扇而笑:“话都让你说了,我还需要说什么。”

“我不……”

“师弟既然如此有主见,不如我这玄门大师兄的位置也让给你做,如何?”

袁回:“……”

若非这么多山外山弟子在旁边憋着笑看着,那他已经快要跪下了。

眼见袁回的方脸憋得通红,晏秋白最后温和也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去旁边了。

时琉负剑站在崖前,望着外面云海出神。

“袁回素来口无遮拦,如今你已是宗主峰亲传弟子,自然也是他的师姐,有权出言训诫,不必隐忍。”晏秋白停在她身畔。

时琉偏过脸,想了想,她轻摇头:“我没有对他隐忍,是他后来说的与我无关,所以我并不在意。”

“那看来,今后这些琐事,只好由我来替你管了。”晏秋白声音轻了下来,合着淡淡笑意。

“……”

时琉微怔。

昨夜在后山,她与酆业说谎了。她会依他所言,与晏秋白代时家和玄门联亲,为他夺取罗酆石,但道侣大婚做不得假——晏秋白师兄从未亏苛她半分,她也绝不会陷他于天下笑柄的不义之地。

只是即便她早有如此定计,似乎也从未想过她与师兄的“今后”。

“今后”么。

时琉望着身侧温润如玉的晏秋白,想了想,点下头去。

少女声轻:“好。”

晏秋白抬手,动作很慢地伸手过去,确定时琉没有抗拒躲闪的意思,他才轻摸了摸少女额头:“红色衣裙果然很适合你。”

少女额发轻软,还安静地垂耷着眼,眼角细长,轻轻翘起来一点。

晏秋白怕她不自在,便垂下手,只是这片刻间,他兀地觉着身周某个方向传来一阵沁骨的寒凉来。

循着那古怪感,晏秋白微微侧眸,望见一群山外山的弟子。

“我听峰内执事说,衣裙是你让他们送来的,”时琉低头望着身上从未穿过的艳丽颜色,略微有些不适应,“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么。”

晏秋白未找到那丝寒意的源头,听见时琉说话,便暂时按下,转了回来:“是有,但还未确定,待下山后再说与你听……你不喜欢吗?”

时琉轻抿唇,有些纠结。

与其说是不喜欢这套艳红的衣裙,更贴切的,是她不太喜欢自穿起这套衣裙后,无论是在宗主峰遇到的执事,还是来山外山后遇见的弟子——不管她走到哪儿,每一个举动好像都被人盯着。

但时琉不想额外添麻烦,就摇头答:“还好。”

两人站在崖边轻声交谈,另一边,山外山点起的此行弟子业已到齐,袁回点过人名确认无误,小心溜到晏秋白身旁。

“师兄,弟子们已经到齐了,时璃师姐怎么还未出现?”

时琉闻声回眸,四方一望。

时璃果然不在。

自从道门大比后她被罚去后山洗练池,时琉就再也未见到她。若非小师叔祖仙逝,凡界仙门格局生变,此行前往时家需要她这位时家家主之女同往,兴许掌门也未必会将她放出来。

“不必担心。”

晏秋白淡声道:“我与时璃师妹约定在先,请她先行一步,到下一个落脚点与我们会和。”

“啊?”袁回茫然,但见晏秋白毫无解释的意思,他只好闷声应了,“那好吧,那我就喊弟子们出发了?”

“嗯。”

晏秋白侧过身,似乎从芥子戒里取出来一张红纱面巾,他递给时琉。

时琉轻怔着接过:“这个是?”

“戴上吧。”晏秋白朝她笑道,“是件普通法宝,除了遮掩面容外,没有什么作用。”

时琉犹豫了下,点头,也未问原因,便将那段柔软的轻纱覆上。

少女侧身负剑,身影纤细,红裙曲线却宛若飘仙,覆面的薄纱下更是凝作霜雪似的姣好面容,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神秘勾人的美感。

一行人出了玄门法阵,下得山来。

沿着定好的路线,众人匆匆朝着极北之地赶去。

天门之下,化、天、地三境,对修士的身体与天地造化之力的适应融洽各有不同层次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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