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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他想收回,那么她会以别的方式,将这些帮助还给他。

只是这些,没必要和林菁菲多言。

林菁菲显然没想到,阮芷音居然会这么平淡地接受程越霖的帮助。

她不喜欢阮芷音,但也自认对阮芷音有几分了解。在她的印象中,阮芷音一贯骄傲,听到她那番靠男人的话,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眼见着阮芷音推开她下楼离开,林菁菲再次叫住了她:“你等等。”

阮芷音皱着眉回头,看见对方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递到她的面前。

“这块玉佛,还给你。”

丝绒质地的暗红首饰盒上,摆着一块通透莹润的玉佛。

只消一眼,阮芷音就认出,这是秦玦高中时送给她的那块。

比院长的那块,种水好上不少。

那时她弄丢了院长的玉佛,又因为回阮家后的几次聚会生了些自卑,独自躲在阁楼消化情绪。

秦玦为了安抚她,去商场买了块相似的玉佛回来。阮芷音瞧了出来,却没说破,毕竟对方也是好意。

只是出国前夕,这块玉佛也不见了。

眼下看来,是被林菁菲偷偷拿走了。

不过,阮芷音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块秦玦从商场买来的玉佛。

“我已经不需要了。”

院长给的那块玉佛,本来就是她的。

秦玦帮她找回,她心怀感激,也回应了这份心意。

至于秦玦从商场另买来的这块,她已经和秦玦分手,当然不可能再收下。

“是我鬼迷心窍偷拿了玉佛,这件事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你真的不要?”

林菁菲之所以来还玉佛,只是不想留着这件事,让秦玦加深对她的失望。

为了阮芷音,连蒋安政,都开始被秦玦疏远了。

周鸿飞抢了蒋安政的未婚妻,让蒋安政颜面扫地。可秦玦见好友遭受了这么大难堪,却一句慰问都无。

林菁菲知道,秦玦这是已经明白过来,蒋安政当初设计了他逃婚。

他不愿怀疑身边的人,可一旦发现背叛,就不会再给多余的信任。

阮芷音摇头:“我当然不要,既然你喜欢,这块玉佛,就劳烦你好好收着。”

她只希望,自己再也不必应付林菁菲和秦玦等人的纠缠。

——

老爷子和季奕钧谈完了话后,瞧起来又多了几分疲惫。

阮芷音不想打扰爷爷休息,也不想留下和林家人演戏,紧接着便和程越霖一起告辞,离开了老宅。

回去路上,望着悠然坐在身侧的程越霖,她纠结几许,终是忍不住开口。

“林哲的事,是你做的?”

不知为什么,刚刚听林菁菲说起这件事时,阮芷音怔然之余,又不觉意外。

心底只有种奇妙的矛盾感。

程越霖闻言,侧首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嗯。”

见她张了张嘴,又笑着堵她:“阮嘤嘤,别再跟我道什么谢。我这么做,也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林哲办的事让他格外不舒坦,被送进监狱,也是做错了事罪有应得。

就算这么做与她有关,但那也是他自己乐意,不希望她来道什么谢。

“那……明天我给你做酱排骨。”

阮芷音把到了嘴边的道谢收回。

程越霖轻嗯一声,算是应下。

她能记得他在饭食上的喜好,当然比客气道谢让他开心。

停了会儿,他掀了掀眼皮,托着下巴看向她:“所以能不能跟我说说,林哲怎么得罪的你?”

阮芷音表情微顿,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林家人怂恿林哲跟我献殷勤。有回林哲往我房间藏东西,被我拿刀戳伤,然后就怕上了我,没再纠缠。”

程越霖见她云淡风轻地略过一切,深沉的视线酝着探究。

“哦?他藏的什么?”

阮芷音抿下唇:“摄像头。”

车厢内沉默下来。

良久,程越霖压下隐忍的情绪。

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嗯,都过去了。阮嘤嘤,你一直都很勇敢。”

勇敢?

阮芷音愣了愣,莫名就想到了和程越霖碰见的第一面。

彼时正值盛夏,岚桥天气闷热。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她在教务处办完转学手续,当天不必去班级报到。

只是出学校时,阮芷音恰巧碰见了被杨雪等人拦着为难的叶妍初。

脚步微顿,即便打定主意要保持低调,可她终究无法视而不见。

阮芷音转过身,悄然离开。

几分钟后,她借着问路引来了一位老师,顺利帮人解围。

至于叶妍初,后面也乖乖跟着那位老师回了教室。

做完这一切,阮芷音正要离开,余光却瞧见了一道穿着校服的身影。

程越霖优哉游哉地坐在墙头,眉眼间透着恣意的张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少年轻声微哂,继而道了句:“这位同学,你倒是……懦弱得很勇敢。”

不知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

顷刻间,阮芷音已经明白过来。

坐在墙头的少年,是位逃课的学生。

恰巧,那位送叶妍初回班级的教导主任,适时走回找阮芷音了解情况——

就这么尴尬地,逮住了程越霖这个不良分子。

他们也因此接下了梁子。

收回思绪,阮芷音笑着望向他,应下了那句关于‘勇敢’的夸赞。

铃声突然响起,阮芷音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宅的电话。

接通后,刘管家的声音带着焦急——

“大小姐,不好了。老爷子骂了林先生一顿,然后气得晕倒了,季先生已经把老爷子送去医院了!”

以阮老爷子的身体,这个时候被送进医院,显然不是小事。

所以,刘管家才会这么紧张。

话音刚落,阮芷音脸色煞白,心头涌上不安,像是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握着手机的手也隐约颤抖。

她咬着牙,顿感一阵茫然的慌乱。

“阮芷音,看着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勉强唤回了阮芷音的思绪。

程越霖端视着她的脸色,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柔声道:“阮嘤嘤,别害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嗯?”

对上他那沉稳的眼神,阮芷音愣怔着舒了口气,轻轻点了下头。

指节微缩,掌心传来的温度,也让慌乱的心绪稍稍冷静下来。

是啊,爷爷还在医院,她不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