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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岛是之前让白博拍下的。不过这里只有空荡荡的房子,住着不方便,所以还是留在主岛好些。”

听男人的这番语气,买岛简直就像买房子一样随意。

阮芷音顿了顿,委婉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语气,很像大家常说的凡尔赛。”

“凡尔赛?”

“就是潜在的炫耀。”

程越霖轻扬下眉,继而微哂道:“这座岛呢,也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阮嘤嘤,你也可以当做,我的这种炫耀是在用钱绑住你。”

阮芷音张了张嘴,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他当初是故意没有签婚前的财产协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心情倒是变得不错。

两人在别墅换好了潜水衣,拎着潜水鞋踩上了海滩。

炙热的阳光洒在柔软细腻的沙滩上,看上去像是铺了一层细细的金子。附近的海水不算太深,很是清澈,也适合浮潜。

程越霖帮她固定好了面罩,问了句:“以前浮潜过吗?”

阮芷音点了点头,以前她曾浮潜过几次,这边水不深,只要不潜远,应当是能够应付的。

‘我可以’的姿态大方摆了出去,可是阮芷音没有想到,自己的浮潜之旅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就不得不回到了岸边。

匆忙回到别墅,程越霖望着她泛红的脸颊,皱了下眉:“这边没有晒伤膏,先回去吧。”

即便男人没有嘲讽她,阮芷音也因为突来的晒伤有些窘迫。

浮潜时倒是很舒服,只是考虑到在珊瑚礁附近,不好涂防晒霜。也不知道该不该怪海岛这边的水质太清,不到半个小时就让她晒红了脸,还有些发痒。

好在直升机和随之而来的飞行员一直等在岛上停机坪没有离开,很快载着两人回到了主岛的酒店。

她刚刚没潜太久,晒伤不算严重。

回到房间后,酒店的服务生贴心送来了药膏,阮芷音涂在泛红的肌肤上,倒是很快褪了红。

然而白皙的胳膊被她不小心挠出道口子,看起来这两天是不能下水了,以免伤口感染。

“好像有点可惜。”

阮芷音瞧着胳膊上的红印,不免有些遗憾。来的是海边,却不能下水。

程越霖见她似有沮丧,笑了笑,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刚才回来,外边的沙滩上瞧着挺热闹,去看看么?”

不知道是不是当地人太过热情,今天酒店前的沙滩上会办当地的节庆,还邀请了酒店的客人一起过去参加。

刚才阮芷音和程越霖回来,开着观光游览车同两人打招呼的服务生笑着露出大白牙,大方向两人提出了邀请,热心得不好拒绝。

阮芷音想了想,反正已经不能下水,去体验一番当地的礼仪应该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换了身衣服,去了热闹的沙滩。

沙滩三三两两摆放的椅子全部坐满了人,有外国的游客,也有专门来参加节庆的本地人。

他们找了位置坐下,正前方有人站在石头上跳舞,人群中喝彩声此起彼伏。

服务生上前给他们递来两碗装在椰壳中的酒,盛情推荐说是当地的特色。

半个椰壳里盛着发灰的酒。

阮芷音接过抿了一口,味道很淡,舌尖却有些发麻。看着像泥水,喝起来却有股辛辣的后劲。

是不太能轻易接受的味道。

她紧抿着唇蹙起眉,转头看了眼程越霖,对方倒是喝得面不改色,一滴不剩。

阮芷音见状,忍不住问了句:“你喜欢喝?”

“不喜欢。”程越霖侧目看她,低声说完,继而又道,“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大变?”

虽然不喜欢,但他还要面子。

骄傲的代价,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阮芷音笑了笑,把自己手中的那碗酒递给他:“这碗也给你?”

她确实接受不了这个味道,但人家好心给的,不喝总归不太好。

男人瞥她一眼,无奈地接过,咕咚几下一饮而尽。

顿了顿,凝眉说了句:“唔,我先去趟洗手间。”

言毕,程越霖起身走开。

阮芷音觉得他的背影似有急切。

她像是恶作剧成功,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沙滩上热闹的表演。

过了片晌,视线被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遮住。

阮芷音抬头,面前的男孩竟然有几分熟悉,是昨天在酒吧遇到的人。

想了想,对方应该也是游客,来这看节庆的仪式并不奇怪。

看了眼阮芷音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沈佑率先开口:“姐姐,我昨天看到你们才刚出了门就分开了,感觉可不像是夫妻。”

言下之意,是觉得阮芷音在酒吧时是故意借着程越霖打发他。

昨天出了酒吧,阮芷音因为心里想着事,确实落后了几步跟在程越霖身后。

“你想说什么?”她撇眉问到。

沈佑笑了笑:“你昨天在根雕店买东西的时候,我也在。我叫沈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昨天她选完了根雕,还温声细语地给了那位年迈的根雕师傅一笔不菲的小费。

他还没见过这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孩儿,邂逅一场,也是真的想认识对方。

阮芷音抬了抬眼,视线越过面前的沈佑,落到了他身后眸色深沉的男人身上。

沈佑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蹙眉转过头,看到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张了张嘴:“你们……”

他本以为,两人只是萍水相逢。

阮芷音站起身,牵起程越霖的手。察觉到他隐隐的不快,顿了下,安抚得在男人硬朗的侧脸落下一吻。

而后看向沈佑:“你误会了,他确实是我丈夫,昨天我们只是闹了别扭。”

你要是再不走,恐怕又要闹别扭了。

沉默了会儿。

程越霖垂眸看她,又瞥了眼沈佑,云淡风轻地开腔:“夫妻闹别扭呢,是情趣。怎么,这位先生好像不懂?”

话落,又挑了挑眉:“不懂没事,等结了婚,自然就懂了。不过别人的对象,还是不要惦记了,你说对么?”

男人瞧着挺正经,可只有阮芷音知道,他说话时,指腹惩戒式地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下,肌肤的摩挲带来一阵酥痒。

可她却要佯装无事。

被讥诮了一番,沈佑脸色不太好看,顿了顿,转身离开。

阮芷音扭过头看了程越霖,叹口气笑道:“阿霖,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两人坐回刚才的位置。

程越霖抿下唇,眉峰微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瞥了瞥她,淡声问到:“你讨厌这样?”

阮芷音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自己是不是讨厌他吃醋。

她仔细想了想,轻轻摇头:“其实也说不上讨厌。”

顿了顿,又进而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吃醋其实是因为在乎我?”

如果他在这种时刻平静以对,一点情绪都没有,好像也不是那么开心。

谁知她刚说完,程越霖突然看着她笑了笑:“那你错了。”

没等阮芷音开口询问,男人又悠然扬眉,揽过她道:“要是我学着大度不吃醋,难道就是不在乎你了?”

姿态瞧着傲慢得很,阮芷音没忍住,窝在他颈边哧哧笑出了声。

——

沙滩上,节庆的表演结束。

时间已经不早,人潮纷纷散去。

程越霖牵着她起身,却没准备回酒店,说是要再带她去一个地方。

刚才出门时,阮芷音穿了双露着脚面的平底鞋。此时走在沙滩上,鞋里已经进了不少的沙子。

海边的沙子有些潮湿,倒是不太好清理干净,贴着脚面有些难受。

程越霖瞧见她放缓了脚步,转过头问道:“背着你走?”

虽是问句,可男人说话时便已经低下了身子。

海边寂静,只有进退的浪潮声。

周围已经没什么人,阮芷音没再扭捏,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我们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阮芷音心下狐疑,还挺神秘?

程越霖背着她走了十几分钟,离开沙滩后也没有放下她,最后到了处地势稍高些的山上。

从这望下去,可以俯瞰岛上的夜景。

不过让阮芷音惊讶的,还是自己被男人放下时眼前的一幕。

四周被人精心布置过,地上摆满了星星点点的蜡烛和花丛,排出一条窄窄的路。尽头处,一个缠绕着花藤的秋千静静立在那。

程越霖牵着她走到秋千上。

“你这是?”她回首看他。

话音刚落,咻的几声传来——

昏暗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了姹紫嫣红的烟花,璀璨的色彩在空中尽数绽放。亮眼的花火填满在黑色的幕布上,迷离而梦幻,久久不歇。

恍惚间,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这有一份,借花献佛的礼物。”

阮芷音转头,看到程越霖递来一个木盒,边角的红漆已经磕掉了不少,看起来很有年头。

她愣怔着打开,盒子里是一块已经有些老旧的怀表,也是她很熟悉的东西。

等看清木盒内盖上不太流畅的钢笔字时,阮芷音眼眶顿时湿润,凝起泪光。

[音音,这次没法陪你过生日,但爷爷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开心心。]

回阮家后,爷爷总会在她生日时,嘱托刘叔给她下碗长寿面。在国外的那几年,爷爷也会在生日时给她打通电话。

现在爷爷不在了,程越霖却以这种形式,送了她这份礼物。

不知怎地,心底的缺口像是被悄然填补。原本让她有些遗憾的别离,也似乎圆满了不少。

“阮嘤嘤,生日快乐。”

烟花的绽放声中,她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