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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恒伸手拿过手机,看到满屏幕都是不同的人在找他聊天。

基本上都是以前他喜欢的那一款,他百般无赖地看着消息一直源源不断地弹出,觉得索然无味。

准备关上手机时,一通电话弹出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名字,接了起来。

秦邵嗓音在那话那头淡淡道:“在哪?”

秦恒懒懒道:“医院,刚给陈栖送完饭。”

秦邵沉默一下,然后道:“过几天回秦家一趟,一起吃个饭。”

那头又顿了顿道:“妈说的。”

秦恒垂下眼,没吭声,好一会才笑着道:“行啊。”

他眉眼敛下笑意,淡淡道:“你跟他们说,不用再给我找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我秦恒用不着。”

说罢,他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了一旁,闭上眼,面上神色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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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陈栖坐在车内,悠悠地将头搁在了车椅背上。

今早上陈栖不仅在病房内没有看见坐着轮椅的燕寰,直到现在上车了,他也没有见到燕寰。

直到到了校园,下了车,燕寰依旧也没有出现。

估计是跟周禄纠纠缠缠去了。

陈栖身心舒畅。

这才对嘛。

陈栖在校门口一下车,就看到季业铵骑着杨康的小电炉等着他,还老老实实带着杨康的小绵羊头盔。

看见他,本来想酷酷地抬个下颚,叫他上车,谁知道带着小绵羊头盔扬起下颚的动作看起来呆钝呆钝的。

陈栖笑了笑,走了过去,坐上了车。

小电车载着人从梧桐大道上驶过,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桠,落下点点光斑。

陈栖坐在车后,看着电车一路向前,清晨的风凉爽掀起额发,路上学生脚步匆匆,嘻嘻闹闹地往教学区赶去。

陈栖心底蓦然闪过几丝莫名的熟悉感,他抬起头,看着教学楼越来越近,心里头那几丝一闪而过感觉很快就消逝了。

季业铵将车停好,一路上都在叨叨絮絮不动声色地说着秦恒的桃色新闻,绘声绘色,深情并茂,陈栖听了一路。

终于,他看着拿着杨康钥匙的季业铵,忍俊不禁,弯着眸子道:“季哥。”

季业铵叨叨絮絮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过头镇定地望着他道:“怎么了?”

陈栖笑出声来道:“你现在好像杨康哦。”

叨叨絮絮,恨不得搬着板凳在他面前说上几个小时。

也像秦邵。

不过这话陈栖没敢说出口,只能一边笑着一边撞了撞季业铵道:“真的好像哦。”

“我给你学学看。”

说罢,陈栖一边走着,一边学着季业铵神情,冷着张,却又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还带着点忧心忡忡道:“我告诉你,秦恒一个月甩了不止四个人啊……”

学得惟妙惟肖。

季业铵耳朵都冒着热气,红着耳垂,头一次咬牙切齿叫着面前的人的名字:“陈栖!”

陈栖一边笑着,一边应着他道:“在呢在呢,扬、哦不季哥。”

穿着黑色T恤的季业铵背着斜挎包,恼羞成怒地看着面前的陈栖一边笑着,一边抬脚走进教室。

他无奈地揉了揉鼻子,纠结道:“怎么就像杨康了。”

但是看着青年笑着撞着他胳膊,同他开玩笑的模样,又心痒痒,不舍得说一个重字。

以前陈栖不会同他开玩笑的,只会礼貌地跟他相处成舍友或者同学。

就连杨康,都是坚持不懈地黏糊在陈栖身边好一段时间,乐此不疲地在陈栖身边叨叨絮絮了好一段时间,才在这个宿舍同他关系不错。

季业铵扬起嘴角,弹了弹杨康的头盔,心情看起来不错嘟囔道:“像杨康就像杨康吧。”

总比跟他礼貌疏离得好。

背着斜挎包的黑色T恤男生走进了教室,挤进了杨康跟陈栖中间的位置,从前他都是坐在边上的,看着杨康下课就将脑袋搁在陈栖肩膀上,哀嚎着困死了。

那时候他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恨不得直接将杨康丢出来。

这会他倒是镇定且光明正大地挤进了两人里,坐在了中间。

杨康茫然地看着身旁的季业铵,二丈摸不着头脑,就听到陈栖笑着道:“你两在宿舍也这么黏糊?”

杨康听着黏糊这个词,面带惊恐地望着斜斜瞥了他一眼的季业铵,慎重地摇了摇头蹦出一连串声道:“不,我惜命。”

陈栖笑出声来,季业铵掌心摁住陈栖的脑袋,往下压了一点,手上力道却轻飘飘,像是警告,嗓音里却又带着浓浓笑意道:“别乱说啊。”

掌心下的脑袋黑发柔软,摸起来软软的,像是能上瘾一样。

陈栖配合地将脑袋低了低,笑了笑道:“好的。”

杨康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两个人,纠结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两更加黏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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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极白的青年神色憔悴,唇瓣干裂,眼眶里全是红血丝,双手软趴趴的垂在身侧。

他蜷缩坐在一张狭窄的椅子上,宛如底下水沟的老鼠,目光带着怨毒,地上散落着一堆馊掉的饭和菜。

他看到铁栏面前坐着轮椅的男人,猛然狂扑了过去,软趴趴的双手撑不住地,只能抬着头留着泪用膝盖挪了过去。

周禄哀求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嘶哑嗓音颤抖着哽咽道:“阿寰…我知道错了……”

从在仓库里,男人面无表情走向他时,周禄就心下一紧,心颤了起来,直到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夺了枪半跪在那个叫陈栖的青年面前时,他便目龇欲裂知道自己完了。

在仓库里,男人走向他时,看向他的目光太冷了,仿佛是想拿把刀活生生宰了他。

双手被硬生生废掉的周禄狼狈地跪在他面前,脸上涕泪同流,哀求他放过他。

可轮椅上的男人只是静静看着他,半响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交给了身后的保镖道:“给他擦一擦。”

周禄眼里猛然乍放出光,颤都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保镖伸手透过铁栏,粗暴地将他脸上的涕泪擦了干净后,便恭恭敬敬退回了轮椅后。

燕寰双手交叉在腹前,静静望着铁栏里的周禄,轻轻道:“抬起头来。”

周禄连滚带爬地抬起脸,恐惧哽咽道:“阿寰……”

燕寰微微歪了歪头,他脸色苍白,唇色寡淡,俊美得锋利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阴鸷,他低低道:“明明长得就不像……”

所以他上辈子到底是为什么会爱上周禄?

为什么会将周禄护在什么十几年?

那些记忆遥远而模糊不清,仿佛是深深埋在记忆深处,每次深究追寻都像是硬生生拨在血淋淋的筋肉,活生生用手指撕开包裹在其中的记忆。

周禄跪在铁栏前,软趴趴的手垂下身下两侧,哀求着面前的男人看他一眼。

轮椅上的男人只面无表情望着他。

周禄心里埋藏着几十年的惶恐在压抑着终于爆发,目光称得上是怨毒地死死望着男人。

人人都说燕寰爱他。

爱了他十几年。

但实际上周禄自己知道,年少时燕寰的目光望向他时,同望向那些漫不经心的货物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完成一个本该完成的任务一般。

而人人都说他周禄清高,生性高傲,所以连燕家家主燕寰都看不上。

但实际上周禄心里清楚得很,他若是跟燕寰在一起,没过多久,就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