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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殿门处像是吹进来的树枝撞了两下,短暂的响了两声就沉寂下去。

李策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

自从载阳回来后,他倒是不担心閬园上下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偷袭,只是这个时候的敲门声……

声音才停歇不到片刻,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呃……”

门口处又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惊呼,就好像没有料到这殿门竟然没有拴上。

李策唇角掀起笑意,侧身用金剪子剪去一截焦黑的灯心,拨亮了逐渐式微的光线。

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后,余清窈就出现在分割寝区与外间的帷幔处,她挑开一条缝,露着一张海棠醉日的小脸,在微蹙的柳眉下一双明眸清润如水,正朝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

“我……只收拾了枕头和被衾,其他的明日再收……”她小声解释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策眉眼皆松,漾开了笑意,手掌拍了拍身边的床榻,“上来吧。”

余清窈眼睛一弯,笑盈盈地抱着她最少的‘家当’飞快地爬回了两人的床。

倔强的蜡烛也烧干了身躯,贡献了最后的余光,化作了一道极淡的焦味。

屋子里暗了下来,可面对面静静侧卧着的两人,眼睛却仿佛都是亮着的。

“怎么不在西厢房睡了?”

“担心殿下病还没好全。”

余清窈这个说法倒不是假的,一开始她的确是因为这个担忧,所以她又‘装模作样’伸手轻轻覆在李策的额头上。

手心暖,反衬托出李策的额头的凉。

光洁的肌肤摸起来很舒服,余清窈不由多蹭了几下。

李策一直等她在他额头上多摸了好一阵,才嗓音轻扬,“还烫吗?”

余清窈这才把手‘嗖’得一下收回自己被子里,“……不烫了。”

两人之间的圆枕不见了,但谁也没有再想起来。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知蓝慌慌张张地冲回后罩房,把春桃揪了起来。

“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春桃本来迷迷糊糊揉着眼,闻言一惊,披上衣服就跟着知蓝出门去。

“怎么回事?福吉他们可醒了?”

知蓝着急地摇头,又是心急又是悔恨:“我昨夜就该陪着王妃的,她以前都不敢一个人睡一间屋子,所以天没亮我就起来准备去西厢房看一下,不想王妃竟然没有在屋子里!”

春桃听着知蓝都快哭出来了,心里也是着急,可披了衣服走到外面,被清风一吹脑门,忽脑子清醒过来,就把脚步一停,扭头问知蓝:“你就看了西厢房,没去查查清凉殿?”

知蓝哽住了哭腔,吃惊道:“清凉殿?那、那是秦王殿下的地方……我怎么能……”

“你笨啊!”春桃捏了捏她的小脸。

知蓝后知后觉惊呼一声,“啊!你是说、你是说王妃昨夜睡在了清凉殿。”

这实属她没有想到的事。

“我就猜到昨夜王妃不要你我留下来作陪,肯定是要去和殿下和好,王妃面子薄,不好当着我们说,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春桃叉着腰笑,带着一些洞察事情真相的得意。

“那都是你猜的吧……”知蓝半信半疑,不过又想起先前秦王向她问过北边习俗的事,难道殿下为了哄姑娘开心,真的去弄了一棵祈福树来?

“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春桃干脆推着知蓝,两人往清凉殿走去,沿途就碰上了福安、福吉两人,说起王妃不在西厢房的事。

福吉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殿下一出手,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说了,马上又是殿下的生辰,王妃和殿下再不和好那怎么能行。”

福安平日不苟言笑,此刻也微微笑了起来。

“你们就放心吧,殿下不会让王妃受委屈的。”

虽然余清窈嫁进来没有多长时间,可就这短短相处里,众人还是盼着这对小夫妻好好的。

一夜过后,閬园恢复如常。

秦王收拾完毕,照常出去练箭、练武,余清窈才慢腾腾起了身,坐在妆台前,由知蓝用玉梳梳理着长发。

“殿下的生辰?”

余清窈因为昨夜的偷偷溜回清凉殿,一大早又给知蓝两人抓了一个正着,一直都不太好意思,好不容易听见春桃扯开了话题,就抬起了眼睛,意外道:“是什么时候?”

“时间还有,在十天后呢,王妃若是想要准备贺礼,还有时间!”春桃笑道。

想来福吉是专门拐着弯来提醒王妃的,她们当然要传达到位。

李策的生辰。

余清窈唇角弯了弯,眼睛里满是向往之色:“那……要准备什么贺礼才好?”

成婚以来她还未给李策送过什么东西,何况上一回收到李策那么珍贵的纪念礼,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回礼。

“这个自然……得由王妃自己来想。”春桃虽然心里有一个想法,可是旁边护犊子的知蓝一个劲得戳她的腰,让她闭嘴。

她只好遗憾地收了回去,只是那笑容越发的灿烂,就盼望王妃能自行领会。

不过余清窈没有察觉她的深意,而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要想出一个满意的礼物送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