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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珩皱眉又?问。

乌轩颔首回道:“我伤刚愈,殿下|体恤今日没让我跟着,据回来的侍卫说是?遇到了黑瞎子?。”

“皇家猎场怎会有黑瞎子??”崔九珩道。

“殿下没有去皇家猎场。”乌轩顿了顿,才继续道:“殿下听说城外?三百里外?的一座山上?有白虎,想去猎来给崔公子?做斗篷。”

崔九珩身形一滞,面色顿时?有些复杂。

乌轩见此,砰地跪下道:“崔公子?,先前在姑苏裴家庄,是?我向殿下提议设局,殿下本也?不愿意,是?我...”

“行了。”

崔九珩冷声打?断他:“你起来吧,此事不必再提。”

这段时?日这件事就像是?搁在他和赵承北中间的一道鸿沟,他无法?说服自己跨过去。

可里头昏迷不醒的人不仅是?主,还?是?他自幼相伴长大的挚友,于公于私,他都没办法?就此跟他划清干系。

这时?,有太医出来,看?见了崔九珩,先是?拱手行了礼,才道:“殿下醒了,唤崔公子?进?去。”

崔九珩回了礼,浅浅呼出一口气后踏进?了门。

赵承北伤的不轻,面上?无甚血色,唇色也?发白,看?见崔九珩他便欲起身:“九珩,你来了。”

崔九珩几步上?前将制止他:“殿下伤势不轻,先躺着。”

赵承北盯着他看?了半晌,躺了回去,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以后真的不理?我了。”

崔九珩动作一僵,收回手垂目没作声。

周围伺候的人陆续退下,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赵承北才有气无力的开口:“九珩,对不起,那件事是?我一时?情急做错了。”

崔九珩仍旧没有抬头,只淡淡道:“我没有怪殿下。”

赵承北苦涩一笑:“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这般客气疏离的,还?说没有怪我。”

崔九珩不作声了。

“九珩,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赵承北侧首盯着他,强撑着起身,但许是?不慎拉扯到伤口,他痛的闷哼了声,脸色一片惨白,额上?甚至都痛的冒了冷汗。

崔九珩终于抬眸看?向他:“殿下别动。”

赵承北却执拗的盯着他。

“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两?厢僵持半晌,崔九珩轻叹了口气上?前扶着赵承北躺下:“殿下先养伤。”

赵承北一把抓住崔九珩的手:“九珩,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话刚落,赵承北面色一变,唇角溢出一缕鲜血,崔九珩忙要喊太医,却被赵承北阻止,他执拗的盯着崔九珩,眼底满是?愧疚。

崔九珩唇角动了动,终是?卸了气,温和道:“好。”

得到他的允诺,赵承北才放下心来,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崔九珩忙唤了太医进?来。

太医诊治过后,道:“殿下伤的不轻,需静养一段时?日,情绪不可起伏过度。”

“唉,那座山常有凶兽出没,也?不知殿下怎非要去那里狩猎。”

崔九珩没答,侧首看?向床榻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

沈云商一行人随着裴司洲在城中逛了一个晌午,到了午时?,就近寻了一间酒楼用了饭,而后在慕淮衣的提议下租了游船去游河。

临上?游船时?,一旁的议论声传来。

“听说二皇子?今日去打?猎受伤了?”

“你也?听说了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假消息呢。”

“是?啊,起初我也?不信,二皇子?殿下打?猎都是?在皇家猎场,怎么会手上?呢。”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我听说二皇子?殿下没去皇家猎场,而是?去了一座野山。”

“啊?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那座山上?有老虎。”

“.....”

沈云商几人默默地上?了游船,慕淮衣才忍不住乐道:“真是?老天有眼啊。”

话落,三人都看?向他。

尤其是?裴司洲,眼里似是?淬着刀子?:“你不想活,别连累我们。”

慕淮衣忙捂住嘴,四下看?了眼见没人,这才放心:“这里就我们几个,又?没旁人。”

话刚落,一艘游船便缓缓靠近,从他们旁边划过。

慕淮衣立刻噤声,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沈云商与裴行昭交换了个视线,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样的答案。

沈云商笑了笑,没头没尾低喃了句:“原来,是?这样。”

前世也?有过类似事件,发生在她和崔九珩成婚一月后,从那之后崔九珩跟赵承北的关系才似乎有所缓和。

裴行昭嗯了声:“这次要严重些。”

前世那次赵承北并?不是?打?猎受伤,只是?遇刺受了点轻伤,而这一次赵承北下药寒了崔九珩的心,所以他才会是?‘打?猎受伤’。

崔九珩怕冷,赵承北去那座山上?猎虎,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赵承北的苦肉计。

沈云商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轻声一叹。

苦肉计加以身犯险猎虎皮,经过这一次,崔九珩便会与赵承北和好如?初了。

但若赵承北如?此用心良苦的挽回了崔九珩后,崔九珩却很快又?对他起了疑,想来赵承北到时?的表情应该很精彩。

慕淮衣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忍不住道:“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人话啊?”

裴司洲虽然也?听不懂,但他并?没有感到好奇。

这一个晌午,他被聒噪的慕淮衣吵的耳朵都疼,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在这河面上?清静清静。

“说的是?人话,但你听不懂。”

裴行昭道。

慕淮衣脸色一黑,给了裴行昭一脚:“你骂谁呢!”

裴行昭:“谁听不懂骂谁。”

“裴阿昭!”慕淮衣咬牙切齿扑过去要跟人决斗,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美妙的琴声响起,裴行昭一掌按住慕淮衣的脑袋:“别吵,听琴。”

慕淮衣哪里有心思听琴,他现在只想把裴行昭从游船上?拱下去,然而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恰好撞见一艘游船徐徐靠近,一抹倩影撞进?他眼中。

女子?着一身青白相间的宽袖罗裙坐于琴前,垂在身后的三千发丝在浅浅的河风下微微飘扬,冰肌玉骨,清丽无双,青葱十指挑动间,悦耳的琴声铺洒在河面上?,让人如?痴如?醉。

慕淮衣不知何时?松开了裴行昭,扑到围栏边痴痴望着。

待对方游船与他们的游船擦肩而过时?,慕淮衣像是?魔怔了般招了招手,喊了声:“神仙姐姐。”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叫临近几艘游船上?的人听见,纷纷望了过来,包括原本垂目弹琴的女子?。

沈云商裴行昭裴司洲前所未有的默契的同时?转过头,挡住自己的脸,只恨不能从甲板上?找个洞投到河里去。

真特么丢人啊!

慕淮衣丝毫未察觉,见女子?望过来,他笑容愈发灿烂,双手摆动的越大,他腰间的玉串串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发出轻微的清脆的声响。

女子?随之视线往下落在那交织在一起的玉串串上?,清丽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她便收回视线,面色平静的继续拨动琴弦。

倒是?女子?身后立着的丫鬟,忍不住笑嗔道:“哪家的傻子??”

其余人也?都哄笑开来。

有嘲讽,有看?戏,也?有真被慕淮衣的样子?逗乐的。

慕淮衣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神仙姐姐,眼看?游船渐渐远去,他抬脚便要跟随着挪过去,裴行昭实在忍不住,飞快起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了回去。

慕淮衣的武功远不如?他,拼了命挣扎也?无用,只能气愤着急的瞪着裴行昭。

裴行昭没好气道:“你还?气!脸都给你丢完了!”

裴司洲到此时?还?用袖子?遮挡着脸。

那船上?的人他都认识,对方自也?都认识他,明?日上?朝他丢不起这个脸。

“你不叫了我就放开你。”

裴行昭威胁道:“你再敢动我就点了你的穴道。”

慕淮衣迫于武力的压制,总算安静了下来,委屈的点了点头。

裴行昭这才放开他,收回手时?还?在慕淮衣身上?嫌弃的擦了擦。

但他虽然不喊了,嘴里却没停过,他急急凑到裴司洲跟前打?探:“那位小姐是?谁啊?裴家哥哥你认识吗?”

这时?,那艘游船已经走远,裴司洲才放下袖子?狠狠瞪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礼数!”

慕淮衣眨眨眼,利索的坐直身子?,看?着裴司洲。

裴司洲:“.......”

他说的是?这个吗?

罢了!

裴司洲闭了闭眼,咬牙道:“白家长女,白芷萱。”

认识这人两?日,他深知他缠人的本事,若他不说,他必定不会罢休。

这个名字一出,慕淮衣顿时?就愣住了。

他拧眉思索了很久后,看?向沈云商:“我记得,白家族中是?有人在邺京为官是?吧?”

沈云商看?了眼裴行昭,如?实道:“如?你所想,正是?这个白家。”

她前世见过白芷萱,自然认得。

只是?那时?她与裴行昭一样,抱着不能牵连对方的心思,没去认亲,也?避开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