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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高考余韵还没过去, 程蔓给留下帮忙招生的四人简单培训了一下话术,以及让他们记课程套餐。

前者还好说,熟练掌握话术确实对招生有利, 后者嘛……

培训时孙勇忍不住问:“程姐,咱们辅导班的课程真要涨价啊?”

“看情况吧。”

“看情况是什么意思?”孙勇指着程蔓发的列明课程价格的纸说道, “您这上面写的不是单个课程月收费五块吗?”

程蔓说道:“但我给你们的话术里也强调了, 八月份之前报名有优惠价,单个课程月收费三块呀。”

“那八月份之后呢?是要涨价吗?”

“到八月份高考成绩也该出来了,如果咱们辅导班的学生考得好,单科课程收费就固定在五块, 反之如果考得不好,你就可以对家长们说,领导开会后决定延长优惠时间, 九月份之前报名单科还是三块。”

孙勇又问:“如果暑假招生效果一般呢?九月份要涨价吗?不涨的话继续延长优惠吗?”

“一个说法用一次还行,用多了就廉价了。”

“那是要涨价?”

程蔓微微一笑道:“旧的说法不能用,咱们可以换一种说法嘛,九月份有中秋节, 咱们是不是应该搞个活动?十月份是国庆节,活动继续是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参与培训的四人都能考上临江大学, 智商自然不低, 听到这里都转过了弯来, 常红红说道:“其实程姐你的意思是, 如果招生效果好, 咱们就涨价, 反之招不到那么多学生, 咱们就不停搞活动, 每年节日那么多, 总能找到理由做优惠。家长肯定也更愿意用更低的价格报同样的课程,只要不涨价,就算我们一直做活动,他们也不会深究。”

“没错……”唐云附和道,“而且咱们现在就把八月份要涨价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真涨价了,家长有想法咱们也能有个由头,要是没涨价,家长心里肯定也高兴,进可攻退可守,怎么说理都在咱们这边,不过……程姐,咱们涨价的理由是什么?”

程蔓说道:“理由有两个,一是辅导班去年九月份到今年六月处于试运营状态,课程价格定得比较低,二是开了分机构,规模场地升级,看你们觉得怎么说好。”

四人应声道:“行。”

除了单科课程收费上调,新的表格里程蔓还增加了多个课程套餐,比如同时报两个课程,套餐价就是八块。

另外还有长期课程套餐,从九月份上到一月份,一共五个月,价格是二十块块,平摊下来每月还是四块。

这也是程蔓想主推的套餐,但八月份之前,她觉得这个套餐大概率是推不出去的。报短期课程一个月三块钱,报长期课程一个月反而要四块,家长们肯定更愿意报价格更便宜的。

但如果高考成绩出来,辅导班有人能考出好成绩,单科课程价格涨到五块,这个套餐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所以程蔓没有着急忙慌地让大家主推这个套餐,只说如果他们觉得家长有意愿也舍得花钱,可以适当跟家长提一下这个套餐。

……

能在辅导班当带课老师的都不会太口拙,应变能力也基本都不差,所以培训速度很快,一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正好程蔓找人复印的传单,和定做的横幅都好了,隔天一上班,就带着高珍四人去了机关单位家属院附近。

程蔓家虽然不住这附近,但她对这里挺熟悉,毕竟来得多。

她最早来这附近是为了卖手表,去年辅导班装修时,她偶然认识了在区政府上班的刘师傅,他家就住在里面的政府家属院里。

为了让儿子免费上辅导班,过去一年里,杨美虹没少给辅导班介绍学生。

而她介绍的学生基本都住在附近大院里,而他们的父母也基本都在机关单位工作,不仅家庭条件好,父母也很重视孩子教育问题。

过去一年里,辅导班的学生来来去去,但杨美虹介绍的这些学生,基本都一待就是一年。

不过这些家长很少有一次□□几个月费用的,一般都是一个月一个月地交,所以辅导班成立后,程蔓每个月都要来这两三趟。

来的次数多了,常出来溜达的大爷大妈都认识她了。

五人一下公交车,就有认识的大妈过来问:“小程来啦?”又看向她伸手扛桌子抱马扎的几人,“你们这是要干啥?”

程蔓喊了声张婶,又道:“我们过来招生。”

张婶好奇问:“招生?什么生啊?”

程蔓解释道:“我们辅导班是专门辅导高三学生的,前一批学生参加了前几天的高考,九月份我们要重新开班,所以得重新招学生。”

这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远,程蔓跟张婶以前虽然不认识,但因为过去一年经常碰面,也唠过几次磕。所以张婶知道程蔓在辅导班工作,每次来附近都是为了家访。

至于程蔓是辅导班老板,每次家访都是为了收钱这事,她就没跟张婶说了。

虽然她不介意大家萍水相逢,愿意跟张婶套近乎,但也不会傻里吧唧什么都说。

总之程蔓一说,张婶就想起来了:“哦对,我们大院李主任家的吴涛,就是在你们辅导班上的课吧?”

程蔓对张婶口中的李主任印象挺深,倒不是去他家收钱的次数最多,恰恰相反,李主任夫妻是给钱很痛快。他们是年初报的名,开班后一次性把费用交到了六月份。

程蔓对李主任印象深,主要是因为她儿子情况比较特殊。

李主任夫妻是典型的鸡娃式父母,在给儿子报名辅导班以前,他们没少给孩子请家教。

据介绍人杨美虹说,自从升到高中,吴涛就没怎么放过假,每天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家听家教讲课。但就是这样,那孩子成绩依然上不来,用杨美虹的话来说就是,请那么多家教结果学得还不如她儿子。

杨美虹觉得会这样是因为那孩子比她儿子笨,但程蔓见过那孩子后,觉得他可能是负担太重,产生了厌学情绪。

刚开始程蔓其实不想收那孩子,高压下学生心理很容易出问题,甚至可能发展成抑郁,严重的可能还会自残。

程蔓前世上的高中,尤其是到了高三阶段,几乎每年都有因为抑郁休学的,这还是有了心理干预的结果,早些年跳楼的都有。

辅导班把学生招进来,出了事是要担责任的。

但杨美虹为了拉人头,在李主任面前吹得很厉害,而且在辅导班上了几个月课后,她儿子成绩确实有所提升。

李主任再想给孩子请了那么多家教,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所以带吴涛来辅导班报名时,她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而且因为请了那么多家教都没用,她都差不多相信儿子不聪明这事了,所以虽然把辅导班当成最后的机会,却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程蔓又跟吴涛聊了下,发现这孩子心理确实有点问题,但不是抑郁,而是有点中二病,在父母的高压逼迫下他逆反了,觉得你们不是要我学习,不让我玩吗?那我就偏不学!

搞清楚吴涛怎么回事后,程蔓问了他三遍,是不是确定不想读书?

得到肯定答复后,程蔓就把情况告诉了李主任,并出主意让他们把孩子送到一线车间锻炼一段时间,让他吃点苦头再谈读书的事。

李主任听后半信半疑,她觉得请那么多家教不都是因为孩子成绩不好,想他能考个好大学吗?多好的学习机会啊,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又怕真把孩子送到车间,回来孩子心思真野了,更不爱学习,所以犹豫不决。

程蔓也没有多劝,只说他这个状态进了辅导班也没用,心态不改变,成绩永远不会有进步。为了不浪费李主任夫妻的钱,以及影响到辅导班其他同学,在他心态改变之前,辅导班不会收他。

后面发生了什么,程蔓也不清楚,只知道期末考试一结束,吴涛就被送到了国营厂的一线车间。

干了一段时间后,吴涛终于知道能坐在教室里学习是多么幸福的事。

年后开班,李主任带着吴涛来报名时,程蔓特意带着他在辅导班里转了一圈,跟他说了老师的工作时间,以及大概薪资。

当然,她也没忘记强调老师们的毕业院校,意在告诉吴涛,想要未来过得舒服,就得抓住当下好好学习。

另外她也跟李主任谈了谈,劝他们把原计划报的三个课程缩减成了两个,一星期总要给孩子留点玩的时间。

吴涛智商并不差,成绩一直提不上来,主要是心态不对,在拿未来跟父母较劲。调整好心态后,他成绩进步得还是挺快的。

程蔓点头说道:“对,他是在我们辅导班上了半年课。”

“他这半年进步很大啊,前段时间市里高中联考,听说他考进了学校前三十。”

别觉得前三十名次不高,吴涛上的可是区里最好的高中,虽然这次联考总排名只出到前十,但按照前十排名估算,吴涛这成绩至少能进前三百。

而临江是省会城市,教育资源跟其他市比起来更集中也更充足,市里能排进前三百,省里排名肯定也不会差。

“大家都说他只要填志愿的时候不掉链子,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张婶笑着说道,“我听说昨天他跟刘超几个去学校对答案了,不知道对出来有多少分,能不能考上,对了,刘超几个也报了你们辅导班是不是?”

程蔓点头,连着说了三四个家在政府大院的学生名字。

张婶听后两手一拍:“你们辅导班很厉害啊,今年这几个人成绩都进步了很多,就那杨美虹,考完试后那是走路都带风。”

程蔓谦虚笑道:“主要是孩子努力。”

“你可别谦虚,这些孩子以前也没见不努力啊,就说这吴涛吧,家教请了那么多,成绩不还是提不上来吗?他在你们辅导班上了才多久?都能考上大学了。”张婶说着想起来,“你刚才说你们是来招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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