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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只觉得迟鹰是路见不平,压根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换了其他任何女生,磕 cp 的早就high起来了。

苏渺却不会。

当然不会,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就算是跨越物种的cp党,都磕不动他们。

所有人都走了,苏渺用白色胶布小心翼翼将断裂的笔杆子粘贴起来。

迟鹰从储物室出来,经过窗边,看到独坐在教室里的女孩。

夕阳柔光透过窗框照在她脸上,衬得她肌骨白皙如缎。刚刚发生矛盾时马尾也散乱了,这会儿便柔顺地垂在肩上,她修长白皙的侧颈处有一颗明显的红痣,清冷中带着几分妖冶的味道。

看得出来,她很珍视那只毛笔,用白胶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结结实实地裹好,低头用牙齿咬开胶布,指尖捏着笔,试着手感。

还能用,虽然整个笔身都缠了白胶布,丑丑的,但不影响写字。

幸好当时毛笔盖了盖子,没有伤到最重要的狼毫笔毛。

女孩脸上露出了明显如释重负的表情。

迟鹰心里微痒,站在窗边“啧”了声:“以为是只小奶狼,没想到爪子伸出来还没挠着人,又犯怂收了回去。”

苏渺知道他在窗边,余光早就扫到他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假装没看见。

就像他教她的那样…

他先开口了,她认真应道:“因为我不能离开嘉淇。”

“这么喜欢这里?”

苏渺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嘉淇私高是全城地势最高的地方,你听外面,风声多大啊。”

嘉淇的风的确很大,吹得教学楼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

“有关系?”

她放下毛笔,望向他,眸子宛如黑夜中的刚苏醒的雏鹰,无害、却坚定——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想要飞上青云天。

身后是万丈深渊,雏鹰若不拼命地往上飞,等待它的只有粉身碎骨。

迟鹰抽回了视线,指尖的打火机盖子发出一声脆响,纹丝合缝地盖住。

他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走廊。

……

刚迈出校门,迟鹰收到了秦斯阳发来的微信消息——

Sun:这事过了?

C:“过了”

Sun:“周末还跟我妹一起做视频?”

秦斯阳看着他的微信名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醒,约莫等了一分多钟,迟鹰的信息跳出来——

C:“你呢,语文作业能合作完成、并顺利拿到高分?”

他看着这条短信,知道重点的两个字,是“合作”。

秦思沅用装了冰块的奶茶塑料杯,敷着秦斯阳的脸,紧张地询问:“哥,他怎么说,还跟我一起组队完成作业吗?”

“当然。”秦斯阳熄灭了手机屏幕,安抚道,“不用怕,一笔勾销了,我跟他这么多年的哥们,也没少打架,事情过了就过了,没有隔夜仇。”

秦思沅知道,他哥小时候在京城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跟迟鹰也早早就认识了,后来分开也都保持着联系,算是至交。

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让他哥帮着牵线搭桥。

迟鹰很重感情。

秦斯阳想着迟鹰今天的表现,顿了很久,对秦思沅道:“以后我不能这样明显地偏帮你了,任何事,都要自己解决,出了问题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秦思沅大惊:“哥!为什么!”

“我越偏帮你,迟鹰就会越偏帮她。”

“难道…”秦思沅眼睛都红了,“难道迟鹰真的喜欢她?”

秦斯阳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是迟鹰自己的心结,和苏渺无关。”

“他的心结?什么意思啊?”

“小时候,他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秦斯阳不想说的太明确,斟酌着措辞,“怎么说呢,就像一窝生存竞争的雏鸟,总有一些弱小的要被舍弃,而他…就是被放弃的最弱的那一个。”

“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这么厉害。”

“那是因为…被放弃的那一只,不想认命,就只能挣命、破命吧。”

秦思沅从小是被父母和兄长疼爱着长大的,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形与感受:“他家世那么好,他爸爸妈妈…都是有社会声望的名人啊!大家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你无法想象他曾经历过什么样的地狱。”秦斯阳叹了口气,“家世优渥,却并不和幸福划等号,大概这也是他格外怜悯那女孩的原因。”

连用了这么好些年的毛笔,都送给她了。

他如孤禽般、有高度的领地意识,自己用过的私人用品……绝对不会允许他人染指。

因此,除了这个理由,秦斯阳想不到其他了。

这女孩的经历、还有她眼底那股子渴望挣脱的劲儿,好巧不巧就命中了迟鹰的心底最柔软、且隐秘的自留地。

大概…这是她不幸人生里唯一的幸运了。

秦思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哥,我不会犯蠢了,就算要对付她,也不会这么明显了。”

“嗯。”

秦斯阳明白,女生和女生之间的事,只要他不插手,迟鹰自然没有插手的理由。

“对了,周末我会请苏渺来家里预排语文作业,如果你不想看到她,可以出去玩。”

“我偏不!”秦思沅撇撇嘴,“凭什么她来家里我就要走,哼,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脸来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