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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怀疑是非法活动,传销什么的,不知道要不要报警。”

“你开免提。”

苏渺打开了手机免提,将话筒对着墙壁,隔壁的活动仍旧激烈,声音清晰可闻。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少年的轻嗤:“笨蛋。”

“干嘛骂我。”

“你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苏渺茫然道:“难道不是在打架吗。”

“打架…”

迟鹰笑了下,直言不讳地对她解释,“小鹰,他们在zuoai。”

“……”

苏渺脸颊蓦地胀红,赶紧挂断了电话,又附在墙边听了听。

果然,即便是有啪啪的声音,好像也不像是打人,而且女人虽然乱叫着很痛苦,但…这声音却一直保持着频率。

挨打了谁也不会这样叫呀。

苏渺并非对此一无所知,但隔壁这一对…属实豪放了些。

苏渺重新翻开教辅资料,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不受打扰。

后半程,这对男女似乎终于缓了下来,女人的嗓音也温柔多了,不再鬼哭狼嚎。

苏渺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异样的感觉从血管蔓延到皮肤,又从皮肤钻出来,漫遍每一个毛细血管。

空气里也弥漫着春日里的某种躁动不安。

她给自己戴上了白色的有线耳机,打开手机音乐,试图盖过隔壁的声浪。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敲门声。

苏渺警觉地问:“谁呀?”

“我。”

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磁性,清润悦耳。

苏渺听出了那是迟鹰的声音。

她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到旅店就给迟鹰发了定位和房间号,他还说早上来接她。

苏渺打开了房门,冷风带着熟悉的气息灌了进来,吹在她的脸上。

门外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发丝凝着雨星子,漆黑的眸子带着沾染了几分春寒,薄唇抿了抿:“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啊,可是…”

迟鹰摘下了她左耳的耳机,推着她进了屋,语气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

“我不可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

……

苏渺还欲拒绝,迟鹰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不由分说进房间,拎起了她的书包,收拾着桌上的教辅资料。

她走得急,没带太多东西,只背了一个小书包,里面装着作业。

隔壁的“战役”似乎还没有结束,声浪起伏。

苏渺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脸颊火烧火燎,贴着白墙站着,像是要把身体嵌入墙内似的。

如果有可能,她倒真想刨个坑、钻进墙里呢。

迟鹰虽则对这些事见怪不怪,但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只能加快了收拾东西的节奏,三下五除二,把她所有的用品全部带上,拎着小姑娘的衣领,宛如叼着小崽子的老猫似的,带着她大步流星离开了小旅店。

狭窄的楼道间,他指腹随意地摩挲了一下小姑娘绯红的脸颊:“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苏渺小声道:“第一次听现场版。”

“我也是。”迟鹰痞坏地笑着,“看来我们共同的回忆又增加了。”

“谁要和你有这种…这种奇怪的共同回忆。”

“也是。”他耸耸肩,溜达着走下楼梯,“期待跟你一起把回忆变成现实的那一天。”

“……”

苏渺上前给他的后背一拳头。

迟鹰敏捷地攥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畔道:“放心,不会比这个更粗鲁。”

……

街道上仍旧飘着星星雨丝,迟鹰骑上了停靠在路边的自行车,顺带将自己的防水冲锋衣脱下来,披在苏渺身上,拉链一直拉到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处,将她笼罩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苏渺坐上了自行车,揪着他的衣角。

迟鹰蹬踩着自行车,驶出了凹凸不平的石板小巷,来到了宽阔的公路上。

城市高低错落,霓虹灯火,宛如穿行在千与千寻的童话世界里。

迟鹰的后背给人一种这个年龄段男孩特有的干净少年气。

在这样的春雨夜中,苏渺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心里涌动的某些情愫,就像冉冉而生的孤烟,千万里连绵不绝,被长风吹散在无边无尽的荒原之中。

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沾染了他的气息,说喜欢大概无法精准表述。

苏渺正在热恋他。

她抱紧了他的腰,在经过长江大桥时,迟鹰放慢了速度。

远处江流浩荡,时而有暖黄灯光点缀的邮轮缓缓掠过。

“迟鹰,有时候我觉得人一出生,很多事情都注定了。运气不好的人,运气就会一直一直不好下去,甚至还有人通过迷信的手段去改命。”

“我见过天气晴朗的江边,有很多摆摊算命的人,你去过?”

“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过呢,给我改命来着。”

“看来是没有成功。”

“是呀,都是骗钱的,我还是很倒霉,不过…现在好多了?”

“嗯?

“遇见你…就不倒霉了。”

迟鹰嘴角勾了勾:“懂了,我们班长这是在拐弯抹角跟我说情话。”

“你要这样想,那就算是吧。”

苏渺看着奔流的长江,“迟鹰,你相信命运这回事吗?”

“不信。”迟鹰回答得很果决,“我信我自己。”

苏渺嘴角浅浅抿了抿,攥住了他的衣角,感受着少年近在咫尺的体温。

大概这就是她如此渴望靠近他的原因。

他的灵魂有力量。

“迟鹰,我能不能永远当你的小鹰?”

说出这句话的苏渺,鼓起了生命中全部的勇气。

忽然间,少年按下了刹车,自行车在江面正中央的大桥上停了下来。

“苏渺,未来很远、也很长,轻易给出承诺…太容易被岁月打败了,所以我不信命,也不信人,只信我自己。”

苏渺听懂了他的意思,低垂着脑袋,轻微低点着头:“明白了。”

他不会轻易给出承诺。

自行车重新行驶在了大桥上,风声呼啸。

女孩低着头,看着车轮毂溅起荡漾的波痕,心里多少有些酸楚。

其实,青春岁月里给出的山盟海誓,真的太容易被抛掷了,所以迟鹰才不愿意给予回应和保证。

虽然她心里会难受,但她必须理性地明白,这就是他最负责任的做法。

还是…还是抑制不住地难受。

一辆大货车从后面驶来,溅起了人高的水花,迟鹰的自行车往侧边挪了挪,避开了这一波水流。

尖锐的刹车之后,自行车蓦地停了下来。

女孩抬起酸涩的眸子,望向了他:“怎么了?”

迟鹰单脚踩着湿漉漉的地面,支撑着自行车,脸庞低垂,黑压压的眸子带着几分料峭的春寒。

“管他妈的。”

“……”

“只要老子心脏还跳动一天,就疼你一天。”

“话撂这里,绝对不辜负。”

苏渺的心剧烈地颤抖着,火山喷薄的情绪如熔岩般席卷大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虽然是骂骂咧咧的语气。

但迟鹰给出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