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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龟毕竟知道在东海,菩提树鬼知道它在哪儿。

梧州在温暖湿润的腹地,东海却在世界极东的海洋,这一路千里迢迢,他们搭乘最快的飞舟,全速前进,都足足走了五个月。

洛晗站在船栏前,看着前方浩无际涯的蓝色海洋,问:“东海这么大,玄龟到底在哪里?”

风羽嘉摇摇头,说:“海洋和陆地素来互不干涉,玄龟是东海的老祖宗,在东海威望极高。我们除非询问东海水族,否则,仅靠我们自己之力,恐怕找不到他。”

海洋之下威不可测,这么大的海域,指望偶遇显然不可能。若是下水寻找,没有东海水族领路,就算他们一行人各个是好手也十分危险。

洛晗叹气。漫无边际的海洋线上,慢慢出现一群岛屿,洛晗在海洋上飞了一个月,忽然看到陆地,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前方有岛屿!这是哪里?”

风羽嘉也不知道,她拿出地图来正待寻找,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千里银沙。”

风羽嘉怔住,回头见是凌清宵来了。风羽嘉对他点了点头,主动离开。

甲板上很快只剩洛晗和凌清宵两人。自从飞升后,洛晗和凌清宵之间氛围怪怪的。心魔成了两人之间的一道坎,凌清宵至今没有提那天晚上他到底去了哪里,洛晗没有问,这件事就一日日沉积下来,渐成隔阂。

洛晗当然不会怀疑凌清宵,但是,隐瞒却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们以后还有漫长的岁月,如果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日后遇到更大的危机,该怎么办?

洛晗想和凌清宵开诚布公地谈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心里有事,连见面也隐隐不对劲,洛晗打算等自己想清楚后再和凌清宵聊,在她没想明白之前,两人还是尽量避一避。

飞舟上就这么大,凌清宵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洛晗在躲他。这仿佛眼睁睁看着噩梦成真,事情轨迹一点点向着他最害怕的那个方向奔去。凌清宵不敢再看下去,主动来找洛晗。

洛晗没料到忽然见到凌清宵,她怔了一下,依然笑着问:“千里银沙是什么地方?”

情侣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就算现在有隔阂,说话语气、沟通态度也要积极。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仗着情绪相互伤害,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一时气话,可是对对方来说,那就是伤害。

洛晗并不想伤害她和凌清宵之间的感情,虽然他们现在有一点点分歧,但是有问题就解决,决不能冷战。他们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凌清宵看着洛晗如常对他微笑,心里的暗潮好歹平静了些。他说:“千里银沙是前面这处群岛的概称,这一片海水里有独特的珊瑚,久而久之,沙滩含有银色物质,夜色下会莹莹发光。这些群岛又彼此相连,连绵不绝,所以并称千里银沙。”

“千里银沙……”洛晗慢慢重复这个名字,叹道,“很好听的名字。”

飞舟高度逐渐降低,凌清宵说:“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在这里停驻几日。这些群岛地方不大,内斗还不少,三三两两各有阵营。这里面最大的王国是东沙国,我们直接去这里吧。”

凌清宵才不想理会银沙群岛的勾心斗角,他直接去了最大最强的一座岛屿,国家武力强,可以避免绝大部分的麻烦。

东沙国王听到钟山家主、凤凰族的公主和朱雀族的世子等人到来后,愣了许久,才慌忙迎接出来。国王看到凌清宵,一脸受宠若惊:“凌家主?有失远迎,臣失礼了。”

东沙虽然称国,但是区区一个小岛,和钟山、梧州可不是一个量级。风羽嘉和叶梓楠现在还是公主世子辈,但凌清宵已经是钟山之主,东沙国国王见了凌清宵,称一句臣并不冤。

凌清宵淡淡点头,说:“我们此行来东海寻找玄龟前辈,途径东沙国,暂住几日。我们不欲声张,东沙国王不必兴师动众了。”

“好。”东沙国王赶紧点头,他从没见过这么高级别的人,如今忽然有机会,他忍不住和凌清宵套近乎,“凌家主,您一千岁升为天仙的事迹广为人知,连东海也听到了。家主委实是不世英才,在下佩服!”

叶梓楠和邹季白跟在一边,叶梓楠闻言,挑了挑眉,纠正道:“他现在已经是上仙了。”

“啊?”东沙国王很是惊诧,连嘴都合不拢了,“上仙?”

叶梓楠秉着独痛苦不如众痛苦的想法,友善地帮东沙国王更新信息库:“前两天,他刚刚飞升上仙。如今,你该称呼他为上仙了。”

东沙国王已经惊呆了。海洋上民风保守,凌清宵等人由东沙国王陪着,洛晗和风羽嘉被王后接待。王后是个很温柔的人,看着文文弱弱,穿衣打扮甚至没有旁边的妃子亮丽,很难想象她竟然是海上的女子。

王后对洛晗和风羽嘉行见面礼,道:“恭迎两位贵客。未能远迎,失礼了。”

王后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宠妃模样的女子抢走:“王后身体病弱,当以养病为要。迎接贵客这种事还是让妾身来吧。”

王后的话被人抢走,她无力反驳,只能垂头忍下。洛晗眼睁睁看了一出宫斗戏码,和风羽嘉对视一眼,不做评价。

无论东沙王国的后宫如何厮杀,对洛晗来说,都只是引路人不同的区别。东沙国王不敢耽搁凌清宵的时间,他们很快被引入住所。

海岛上风大,资源少,房屋都是用石头搭成。洛晗有自己独立的屋子,她居住在二楼,一推窗,就能看到沙滩和礁石,潮水不断冲到石头上,飞溅出巨大的白色浪花。

她第一次住离海水这么近的屋子,海浪一声接一声冲荡在耳边,连人的心也慢慢静了。

洛晗有些出神地盯着海面,屋内气息忽然波动。洛晗都没来得及回头,肩膀就被人从后环住。

“你生气了吗?”

凌清宵的下颌靠在洛晗发间,洛晗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脆弱毫无抵抗力。她顿了顿,说:“没有。”

“那是不是你后悔了,不再愿意留下来了?”

“也没有。”洛晗叹气,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