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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峋虽是面上未对郑妃和熙昭仪的事表态, 可往后十日里有两三日都去琢玉宫。

至于景和宫,皇上仿佛将郑妃忘了一般,没再踏入过景和宫的大门, 更别提召她伴驾。

煊赫一时的景和宫渐渐冷落下来, 郑妃也不再有往日的风光。

怡景宫。

“贤妃姐姐,皇后娘娘说这是往年发往各宫的赏赐, 今年您斟酌着添减些。”温昭媛来时见贤妃的状态还不错,便直接说起了正事。“别人倒还罢了, 今年添了熙昭仪, 皇后娘娘说了, 要厚着些。”

贤妃翻着单子, 斜了斜唇角,不以为意的道:“要有多厚, 难道还超过妃位的赏赐不成?”

想到海棠未能成事,贤妃对琢玉宫就更没好气。

一时之间,她还没想到更好的插手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宠幸阿妧,不知她何时会怀上皇子。

“妾身看未尝不可。”温昭媛明知道她说得是气话, 仍是深以为然的道:“郑妃失宠, 慧妃本来就无甚宠爱, 往下数可不就是熙昭仪了。”

贤妃摆了摆手, 烦躁的道:“宁昭容可是带着大公主, 自然她是从二品的头一份。”

“贤妃姐姐, 您怎么就知道, 熙昭仪不会先生下大皇子呢!”温昭媛反驳道:“妾身觉得,咱们还是敬着些好。且不说她如今得宠,您焉知她不会因生下皇子, 而一跃升至四妃。”

如今四妃中还空着贵妃和德妃,全都在贤妃之上。

贤妃闻言,脸色愈发难看,神情也焦躁起来。“她不过是低贱的宫女出身,也配得上四妃之位?”

紫英在一旁看了心中暗叫不妙,连日来自家主子愈发心浮气躁,当着外人的面几乎都控制不住情绪。

“娘娘,昭媛娘娘,请用茶。”她只得借故上前,端上清心宁神的茶,试图让自家主子找回些神志来。

温昭媛闻言望向了紫英,唇边荡起一抹浅笑:“有紫英这样机灵又尽心的人在姐姐身边,妾身替姐姐高兴。”

贤妃神色缓和了些,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机灵倒还罢了,本宫最看重的是忠心。”

“那是自然,如今四妃之中,淑妃独善其身,如今皇后娘娘之下,就是姐姐您了。”温昭媛不吝恭维之词,笑盈盈的道:“方才是妹妹多想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说着,温昭媛放下了茶,专心整理手头的册子。

贤妃却像被说中心事一般,久久不语,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贤妃姐姐,都在这儿了。”温昭媛只作没看出她的一眼来,款款起身道:“妾身告退。”

贤妃回过神来,胡乱点了点头,让紫苏去送。

“娘娘,海棠那里,还要不要再联系?”紫菀看出贤妃心事,低声道:“琢玉宫没有动静,想来海棠没被发现。”

“当然要。”贤妃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咬牙道:“本宫岂能容她爬到头上。”

忽然,贤妃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册子上。

拟给琢玉宫的赏赐中,各色物件一应俱全,自然能拿来利用的也不少。

贤妃唇畔缓缓露出一抹冷笑。

***

琢玉宫。

阿妧让人找出些丝线和料子,准备动手做些小衣裳。

先前赵峋没带她去端王府时她不敢做,怕赵峋看了会多心。如今既是赵峋还让她送了人去,她才敢放心的跟阿嫣联系。

前些日子孙嬷嬷送来消息,说是阿嫣产期将近,说是孩子大概会在年前出生。

先前青兰等人怕勾起阿妧的伤心事,把给婴孩做衣物的料子,连同先前做好的小衣裳、小鞋子都收了起来。

如今正好把剩下的料子拿出来,做好的衣物都继续藏着。

“听说嫣侍妾怀的是男胎,便做些男孩儿的衣物罢。”阿妧叫来青兰、青梅、茉香一起帮忙。

阿妧准备做一双虎头鞋,再做两套贴身的小衣,肚兜也要做两件。

午后闲来无事,阿妧正拿着剪子裁布,忽然听到外面响起通传声,说是贤妃来了。

来不及收拾,阿妧只得放下手头的活计,起身迎了出去。

“妾身见过贤妃娘娘。”阿妧福身行礼。

贤妃含笑点点头,温声道:“熙昭仪不必多礼,平身罢。”

两人分了宾主坐下,朱蕊端了热茶上来。

“前些日子你受伤,本宫也身上不爽利,便没来看你。”贤妃看着容貌娇艳似乎更胜往日的阿妧,心头闪过一丝嫉妒。“如今你身子都大好了罢?”

若说皇上不喜由太后一派出身的女子,可偏偏对阿妧不同?

“多谢娘娘怜惜,妾身已经全好了。”阿妧客套的寒暄道:“妾身怕叨扰娘娘,才没敢去怡景宫给娘娘请安。”

原先贤妃可是从没登门过,今日竟亲自来,不可能只单纯来看望她。

两人说着话,贤妃的目光落在软塌的小几上。

上面放着些料子,看起来零零散散的。

阿妧不需要给自己做衣裳,至多是闲了做个荷包香囊的送皇上,或是自己带着玩。

贤妃借着喝茶,坐直了身子望去,是些细致的棉布,看那大小像是给婴儿做的贴身小衣。

这还没怀上,就已经做起了小衣服?

贤妃暗自冷笑一声,旋即她的目光落在阿妧平坦的小腹上,还是说她已经怀上了?

不对,前两日阿妧才侍寝,若她有孕的话,皇上是不会让她侍寝的。

贤妃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被乱了心神。

“方才跟妹妹聊得高兴,本宫险些忘了正事。”贤妃笑道:“年节的赏赐就要下来了,本宫来看看妹妹这里可还缺什么。”

阿妧忙道:“谢娘娘好意,平日里皇后娘娘也很是关照妾身,时常赏赐东西。娘娘不必为妾身操心了。”

听阿妧只提皇上,并不提皇上,贤妃觉得她还算个知情识趣,并不恃宠而骄的人。

可那又如何,这样体贴聪慧的女子,才更让皇上心动宠爱罢?

想到此处,贤妃心中恨意更添一层,借着没来过想到处看看的缘由,起身在主殿中转了一圈。

阿妧猜到她的用意,便也耐心的陪着她。

“妹妹这里倒是雅致,虽是不必奢华可也不能太冷清了。”贤妃抬眼在四下微微一扫,笑道:“本宫让内务司挑些摆件送来,也该做两件新帐子,好配你这紫檀木的架子床。”

贤妃指点了一番,阿妧谦逊的说已经够了,可贤妃显然没法心思放在听她说话上。

“本宫还要去坤仪宫见皇后娘娘,最终的单子还要娘娘裁夺。”贤妃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告辞离开。

阿妧将贤妃送到了殿门外。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阿妧才对朱蕊道:“你瞧着贤妃的气色,是不是有些奇怪?”

朱蕊点点头,道:“奴婢瞧着贤妃娘娘与往日不大相同,却又说不上来。想来她还并未恢复,紫菀可是一直看着她,好像生怕出什么事一样。”

既是她们都能看出来,难道皇后会看不出来么?

偏偏还把年节下给各宫赏赐这样的事交给贤妃,摆明了是想让贤妃做点什么。

先前是温昭媛关照贤妃的病情,帮着张皇后做事。如今贤妃莫名其妙的好了,立刻来做一件几乎能废了她四妃之位、牵连她家族的大事,温昭媛却隐身了。

阿妧忽然记起,卫容华怀有身孕,虽是李修仪先发现的,当时温昭媛也在场。

两件事温昭媛都能全身而退。

这位昭媛娘娘可不简单。

***

福宁殿。

赵峋今日有事不得闲,命人召阿妧前去伴驾。

“奴才见过娘娘。”崔海青见到阿妧,熟稔而恭敬的行礼。“皇上正在里面等您呢。”

阿妧含笑点点头,早有小内侍掀起帘子,请她进去。

“妾身给皇上请安。”阿妧还未来得及脱下斗篷,便上前福身行礼。

赵峋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已经放下了笔。他从书案前走出来,牵住阿妧的手。“手这样凉,也该多添件衣裳。”

阿妧解开斗篷,交给了朱蕊。

“妾身不冷,临出门前看着未化的雪,心中有些痒痒,就团了个雪球玩。”

她话音未落,赵峋挑了挑眉道:“这是怪朕没让你带珠珠去玩雪?”

原本阿妧去重华宫和大公主约好了一起去后殿玩雪,偏被赵峋遇上了,制止了两人。

如今阿妧正喝药调理身子,受不得凉。

“妾身想着您说得对,大公主年纪小身子也弱,若是着凉生病就不好了。”阿妧大大方方的道:“妾身也不过是手痒而已,随手拿着玩的。”

她如今发现,赵峋喜欢她在他允许的底线内,使些小性子,撒撒娇,故此也并不全然总是柔顺温婉的模样。

“本想今年去行宫的,那里的雪景更美。”赵峋见她并未放在心上,有些歉然道:“近期事情多,只能等明年开春再去了。”

阿妧乖巧的道:“您已经带妾身去过了呀,只要陪着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见她知足常乐的模样,赵峋的神色也舒展了些。

“皇上,您去忙罢,妾身给您研墨。”离用午膳还有段时候,阿妧挽起袖子,准备去一旁伺候笔墨。

赵峋也在书案前坐下,并没避讳阿妧,打开了折子。

纵然阿妧刻意不去看,可有时候一些动作,还是免不了视线会飘过去。

这封折子,似是跟李家和冯家有些关系。

阿妧悚然一惊,不知是不是皇上故意的试探。

若说试探,皇上早在几个月前就试过了。且近来太后并没有找过她——

等等,她去见过贵太妃两次,冯太后什么表示都没有,本来就是一种反常。

阿妧手上的动作没停,心中却有些乱。

还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只听崔海青匆匆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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