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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徜听她语气很是平静,顿了顿方继续道:“杀我应该是因为我是这桩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他们没有顺利刺杀那个证人,所以对我动了杀心,至于另一个重要证人……”

“是我对吗?”明舒道。

梳发的动作停了,陆徜转过身去,明舒拿着梳子怔怔看地上。

“我受伤之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紧事,所以才遭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可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那很重要对吗?”

她喃喃着,越说越急,手里的玉梳“当”一声落地,碎成两半。

陆徜飞快起身,双手抓住她的双臂,道:“明舒,冷静些。”

明舒控制不了自己去回忆,熟悉的刺疼再度袭来,但这一次她并没因为痛苦而放弃回忆,反而较着劲儿去回忆。

“我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很重要对吗?阿兄,我想记起来……我想……”长久以来关于记忆缺失而带来的不安席卷而来,她试图顶着脑袋传来的剧痛去回忆。

她想找回缺失的生命。

然而越想,这疼痛就越严重,仿佛一场你死我活的拉锯战。

陆徜看着她双手抱头,看着她眼眶渐红,看着她面露痛苦……这是他最害怕看到的情况。

他才只透露了只言片语,她就已痛苦不堪,如果一个月后他和盘托出,她又该如何承受?

“好痛,阿兄,头好痛!”飓风般来袭的头疼让明舒苦不堪言,身体晃了晃,有些站不稳,身上也起了阵急汗。

“明舒,别想了。”陆徜见状哪还顾及许多,单手将她揽入怀中,艰难地举起伤臂,轻轻覆上她的额头,“就算你想不起来,这案子我也能查下去,不要为难自己。明舒,乖。”

也不知是他手掌的温度,还是他轻声细语的温柔,她的痛苦慢慢缓解,脱力般靠在他胸前喘息,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却还是想恢复记忆。

比起从旁人口中得到真相,她更加希望自己能够想起来。

————

难得陆徜松口,愿意提及与她过去相关的事,却因为她的不争气而被迫终止,并且绝口再不肯提。

知道他是担心她离魂症发作,明舒只怨自己不争气。

魏卓在魏府辟了个单独的四方院给陆家三人暂住,除了府中常规的守卫外,又另外调拔了一队人马在院子外日夜巡逻,将院子看护得滴水不漏。

陆徜因着箭伤在家休养,并没去衙门当值,不过公务还得照常处理,都由应寻从衙门替他将文书搬来。曾氏亦在院中住着养伤,轻易不肯踏出房门,偶尔在院中安安静静绣花,倒也无人前来烦她。

如此这般,三日过去。

明舒愁坏。

陆徜怕有危险,不同意她外出。可满堂辉还开着,买卖还要做,部分主顾定的金器已经到了交货时间,她还答应了要送新的样式去几个夫人府上过目……如今全因为这事给卡住。

她着急,想出门。

————

那厢应寻照常在日落时分来取陆徜批复的文书。

“十七年前的人口拐卖案?她为何要查?”所有的文书都已经批复完交给应寻,该办的事也已口述完毕,陆徜最后才问起一件事来。

应寻看到他手掌下压着自己递交的申请文书。

是明舒拜托他查阅的旧案。

“有位姓柳的娘子找陆娘子查自己的身世,涉及到了十七年前的这桩拐卖案,她怀疑柳娘子是其中一个被拐的孩子,所以想翻查旧案……”应寻便将明舒所言转告陆徜。

“她为何不亲自来找我?”陆徜蹙眉——这怎么还需要找不相干的人?

“可能……是和大人闹别扭了吧。”应寻挑眉——你们兄妹的事,他哪知道?

陆徜便没再问,只在心里细算算时间,应该是她刚得知自己不是他亲妹妹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就把卷宗调出来看看吧。”陆徜边说边在应寻的文书上题了批复。

也罢,只是桩调查身世的普通案子,料来没有风险,就让她去查一查吧,也省得她因为近日之事胡思乱想。

虽然如此想,陆徜还是叮嘱道:“查归查,你也盯着些。”

应寻接过文书,抱拳领命,及至出了门方突然回神。

明舒要查,是私事;陆徜开口,是公事。

那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

陆徜处理完公务,正捏着眉心歇神,魏卓的心腹却前来请他。

禁卫军全城搜捕,终于在今日午时,将那伙歹人的首领伍四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