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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自然感激宋家的照顾。

李睿简单将事情交代清楚,道:“有两箱子东西,我给你送到院里来了,你拿着打发人使吧。都是西蛮北凉收购来的,没用多少银钱。”

宋嘉言点点头:“贩回来的东西,先留出一部分来,不要卖,除了自家吃用的,剩下的拿去打点。虽然有侍郎府做靠山,不至于有人太为难我们的生意,不过,既是做生意,就按生意人的路子来。该花的钱,不要省了。这是长久之计。”

“我也是这么想。”李睿未料到宋嘉言小小年纪,对这些门道还挺清楚。这样,以后与宋嘉言说起话来,就容易多了。李睿笑:“还有,铺子的当票你给我,我先把铺子赎出来,收拾收拾就能开张做生意了。”

梁嬷嬷取来当票,宋嘉言交给李睿:“这次与你出去的伙计,重赏。”

宋嘉言向来不是个小气的人,李睿也乐意与宋嘉言打交道,笑:“我先代他们谢过宋老板了。”

宋嘉言笑着拱拱手:“多赖李老板智勇双全。”

李睿不禁一笑:“看一看今年的行情,我再来与你商量明年的事。”有宋嘉言这样胸襟的,即使男人都不多见,李睿如今真正生出与宋嘉言长期合作的意思。

送走李睿,梁嬷嬷命粗使婆子将李睿带来的两箱东西抬进屋来。

这两箱,绝对货真价实的两箱。

较寻常箱笼都要宽大的货箱,两箱子里都是各样皮毛,这些皮子触之柔软,光泽润雅,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梁嬷嬷赞道:“这可都是上好的皮子。”

其中一个箱子里,皮子下面还压着个小箱子。梁嬷嬷捧出来放到宋嘉言手畔的矮几上。

第二日,大家都收到了宋嘉言的礼物。

其中有十几条白狐皮,通体雪白,没有半根杂毛,宋嘉言道:“这么漂亮的皮子,我穿白的衬不出来。二妹妹生得俊俏,就给二妹妹做件氅衣,不知道有多漂亮呢。”宋嘉语的容貌在兄弟姐妹中最为出挑,尤其年龄渐长,宋嘉语五官渐渐长开,展露出非同寻常的美貌来。

宋嘉言笑:“本来打算给二弟的,不过想着,二弟一个臭小子,随便穿什么都好,就把好的留给姐妹们吧。”

宋嘉诺弯着眼睛笑:“我每日要出门上学,这么干净漂亮的皮子,本来就该给姐妹们穿。”

宋嘉语推辞:“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大姐姐自己留着用吧。”

“我也喜欢,偏偏没生出妹妹这样俊俏的相貌来。行啦,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宋嘉语连忙跟宋嘉言道谢,的确是好东西,宋嘉语一见就喜欢。

宋嘉言将颜色沉的料子交给小纪氏,说:“这些给父亲、表叔、二弟一人做件大毛衣裳,就直接给太太了。还有孝顺祖母、舅婆、表姑、太太的,我差丫鬟各送过去,大家喜欢做什么,就做点什么。”

老太太笑:“给你外祖母送些去,她平时都记挂着你呢。”昨天她就收到了孙女的贵重礼物,有可以拿来现吃的补身子的红参,还有闪闪发光的宝石,都贵重得不得了。老太太本想叫宋嘉言自己留着的,奈何架不住宋嘉言劝说,老太太也就欢欢喜喜地收下了。今天这皮子,不过是些面儿上的东西。得了孙女这么多的孝敬,老太太欢喜得很,心也宽阔,就顺嘴提了武安侯府一句。

宋嘉言笑:“这个我也想到了,已经备出来了,外祖父外祖母一份,还有大姨母家一份,再有一份是给小姨母的,到时家里有去郊外的,一并带去就行了。东西不多,是我的心意。”

宋荣笑:“明天派个管事,往郊外跑一趟不算什么。”

“老爷放心,我定给咱们姑娘安排好。”

“就麻烦太太了。”

小纪氏笑:“哪里的话。”

当宋嘉言听到小纪氏往里面加了许多绸缎庄的料子,方打发了管事往三家送东西时,只是微微一笑。这事儿,小纪氏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她们小姐妹现在学着打理铺子,这一年,也算有些成效。自家姑娘争气上进,我心里高兴得很,只是也不好去跟别人说,倒显得咱们不矜持了。倒是各家长辈们,很该给他们一些孝敬才是。”

宋荣点点头:“这样安排,很好。”

阖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得了宋嘉言的礼物,就是宋嘉言身边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也都得了两块兔皮的赏,把其他院的丫鬟羡慕得不得了。

小纪氏刚打发管事媳妇去送了礼,为了让绸缎庄的绸缎与宋嘉言准备的皮毛差不多,小纪氏叫人从绸缎庄拿了不少好料子出来。虽然有些心疼,但送都送了,送得大方些才好!

想到送出去的那些好皮子,小纪氏真是心疼,暗道,宋嘉言个傻大方,这么多上好的皮子呢!

惜红悄声与小纪氏回禀:“二姨娘那边,只得了两张狼皮、两张老羊皮。”

“狼皮?”小纪氏笑,“可从没听说过用狼皮做衣裳的。”大户人家,从来都是用狐狸皮或是貂皮来做大氅、大毛衣裳,这样穿出去才体面。狼皮做褥子倒是暖和,做衣裳就太不相宜了。再说羊皮,羊羔皮做衣裳还算讲究,若是老羊皮,就忒不上档次了。

杜姨娘未得什么好东西,小纪氏心下稍稍满意,对惜红道:“拿两条狐狸皮给二姨娘送去吧。跟她说,知道她没得什么好皮子,这是我赏她的。”

惜红领命去了。

杜姨娘是个恬静的性子,温和地谢过太太的赏,继续领着丫鬟们做针线。她早盘算过了,两张狼皮,正好给弟弟做条暖暖的狼皮被子。至于老羊皮,就做件厚袄给弟弟,也是尽够了。

想到刚刚惜红话间的挑唆,杜姨娘唇角微翘,或许在主母眼中这不是好皮子,但对于她,却是恰到好处的皮子。她在宋家吃得饱穿得暖,唯一所牵挂的就是弟弟。至于太珍贵的皮子,她并不太想给弟弟用。她希望有朝一日,弟弟能用自己的本事穿用那些上好的衣料皮毛,而不是靠她在宋家的接济。

及至腊月二十,李睿来宋嘉言这里交账,账本子与银票,一并交给宋嘉言,道:“当时,东大街的铺子当了五千两,连带你给的一千两。现在除去赎回铺子的银钱、掌柜与伙计的工钱,一共还有一万两千三百八十九两。这里是一万两千两的银票。”

宋嘉言微惊:“边境贸易竟然这么赚?”家里那么些庄田铺面,一年也不过上万两银子的收入。

李睿笑而不语。

宋嘉言数出一半的银票给李睿,道:“早说好的。”

李睿接了压在桌间,听宋嘉言问:“其他店铺,过年会不会多给掌柜伙计们发些银子?”

“有。掌柜们会多发一个月的银钱,至于伙计,扯上三尺布拿回家给老娘做件衣裳,他们就很高兴了。”

“这一趟,我们比别人赚得多,掌柜伙计都是用了心的。”当然,最用心的是李睿。不过,这是应该的,她与李睿是合伙人。宋嘉言道:“我想拿出一部分银子来打赏他们。掌柜多发两个月的工钱,管事们多发一个月的,伙计们起码过个肥年,发些米面肉食。”宋嘉言从银票里数出一千两给李睿,李睿道:“用不了这么多。”

“我有一些别的想法。”宋嘉言温声道,“我们做的生意,与平常店铺的生意是不一样的。因为要来往于西蛮北凉,路途遥远,一去就是几个月、小半年。一起去的掌柜、伙计,多是有家的人。这些人出远门做生意,家人若是有个病啊痛的,那些远行的掌柜伙计难免牵挂。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拿出一点银子来,作为保证金。如果有哪家的家人有急事求到铺子里,可以应个急。这也是店铺的应尽之义。银子是赚不完的,我们不要亏待了那些跟随我们的人。”

李睿微微动容,笑道:“好。我正要跟你说,若是明年再带着掌柜伙计们出去,铺子不能没人看管,你派个可靠的人过去吧。”

“就从你手下里选一个熟悉店铺生意的人。”

李睿做人向来有原则,道:“这是应有的规矩,那你就派个账房到铺子里来。”两个人的生意,不可能只他一人做主。

宋嘉言方应了,把余下的银票交给李睿:“明年还要用,我就先给你了。”

李睿笑:“我也放五千两进去,明年依旧照这规矩。”

宋嘉言并未推却:“好。”

宋嘉言眼中含笑,唇角弯弯,道:“在帝都最好的馆子,请掌柜伙计们大吃一顿。山珍海味什么的,让大家都尝尝。让他们知道你的恩惠,日后出门,自当更忠诚于你。”

李睿正色道:“不是我,是我们。”宋嘉言考虑事情这样深入,李睿也做不出架空宋嘉言的事。

中午,李睿陪宋荣在书房用的饭,用过饭喝过茶,李睿便起身告辞。

出宋府时,正见到秦峥迎面而来,一袭玉青氅衣,如风中青竹,温润儒雅。秦峥笑:“阿睿,你回来了。”

李清与宋荣宋耀是同一科春闱,又都是榜上有名之辈,恰好那科的座师是秦老尚书。李家与秦家素有往来,两人年纪相仿,早便认得。李睿见了秦峥也挺高兴,道:“这些天一直忙些庶务,听说你在准备明年的秀才试,便没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