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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嬴政却说利器伤人?,不许他碰。

一旁的韩非目瞪口呆,从未想过世间有这般锋利的剑,若秦国兵器尽皆如此,列国岂不是只能引颈就戮。

“能给臣试一试吗?”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在王面前,除了侍卫,无人?能负剑,他知道这样的请求很冒昧,但是不亲自试试,他真的不甘心。

谁知嬴政毫不介意,反手将长剑递给他,甚至还?帮着调整一下方才那青铜剑的位置,笑着道:“要换一把?吗?”

韩非摇头。

他举起长剑砍下,就见青铜剑应声而段,他一介文弱书生,能有多大力气,能有多少巧劲,就连他都如此轻松,更遑论日夜操练的锐士。

“秦国、必胜,六国毫无、反抗、之力。”韩非喃喃道。

看?着手中的剑,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此剑,可是仅此一把??”

苏檀笑眯眯道:“试验品罢了,铁匠的技能不大熟练,许是质量一般。”

他这话有些?夸张了,就算再好点?,顶多也?是百炼成钢,那得掌握好温度和时间,在这个时候有点?强人?所难,一时之间也?没必要,这种成熟的铁制品,已经够在世界上横行霸道了。

“阿父,先定个小目标吧,把?六国打下来,再收羌笛胡音。”

“我要看?天山的雪,要看?长白?山的云,东海的大鱼和南海的椰子。”

“椰子?何处?”嬴政迟疑着问。

他倒是知道百越,但南海椰子便不知了。

苏檀笑眯眯道:“一直往南不停走,翻过高山和长河,就会?达到一座小道,在南越之南,那个小岛上椰子很多,还?有雪白?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可漂亮了。”

“而东海之滨,再往海里去,也?有个小岛,岛上有金银,但其倭人?恶臭,逢其必灭。”

“长白?山上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他想想就觉得爽死了。

嬴政反而呆住,以目前的目光来看?,秦灭六国,已经是最远大的志向,他觉得天下就这么大了。

“还?可以更大,未来都是一家人?!”

苏檀笑眯眯道。

嬴政满脸若有所思,就听?扶苏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心胸宽广,冲鸭阿父~卷崽不如卷他阿父,只要你?把?这些?地方都打下来,那我岂不是躺着就能……”

他还?没说完,躺着二?字一出来,就见嬴政面色不虞,冷冷地盯着他,苏檀顿时消音。

一旁的韩非忧心忡忡,所以你?们志向这么远大,你?们真的做好准备统一天下了吗?

看?着面前的天剑,他在心里点?头,怕是早已经如此了。

韩非心情复杂的告辞,刚一抬眸,就见一个男人?正对他笑的满脸和善。

“非。”

“肃?”

原来是休假回来的韩肃,韩非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吃惊,短短几日,他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精气神完全?不同,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是被?激发了活力一样。

“肃,你?……”

吃了人?参也?没有这么精神的。

在韩非震惊的目光中,韩肃爽朗一笑,温声道:“肃为报答公子扶苏的救父之恩,特加入他的食客,公子叫肃去参加锐士营,短短几日,便有如此变化,非,秦一统天下,已成定局,你?要早日想想,如何让韩国的损失降到最小,如何让黔首不被?伤害了。”

韩肃说完,躬身?作揖:“这是肃最后一次,站在韩国的角度上思考了,再有来日,若有不利秦之言,便是肃的敌人?。”

韩非有些?愣怔。

他这个兄长,性子温和,先前阿父回韩途中逃亡,他亦不声不响。

没曾想,如今改变这么大。

但是——

他又何尝不是。

在和秦王碰面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公子扶苏的老师,原想着把?他教好了,到时候他再离去便是。

但当他越了解秦王、公子扶苏的为人?和才干,他就越是觉得,这天下大势已定,非秦王不可违。

“非,知。”

他说罢,拱拱手便离开了。

留下韩肃对着苏檀认真行礼,笑着道:“当初刚见面时,肃身?着白?衣,口袋中空空,连阿父治病的银钱都拿不出来,全?依仗公子好心,如今阿父已经痊愈,韩肃来投靠,得公子荐书将军,在麾下做一锐士,肃,心中感激不定,来日公子剑指之处,便是肃歃血之处!”

苏檀点?点?头,看?着他精神头确实很好,便笑着摇头。

时下讲究士为知己者死,好也?不好,都一根筋一样的轴,不用你?怎么说,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多回家,看?看?你?家妻子,她一个人?在村里,到底不方便,你?不若在城中找一小院,我教她个营生,没事做点?活计等你?,也?省的闲的无聊,还?能赚几个钱。”

苏檀认真建议。

夫妻俩在一处才热火,不管是不是因为他馋韩信,都希望那个女子也?能好好的。

韩肃顿时眼睛一亮,乐呵呵道:“肃已经看?好了,就在大将军府后头不远,有个小宅子,托王小将军出面,这才盘下来。”

这边非富即贵,时常有锐士巡逻,又在秦王宫附近,寻常宵小根本靠近不了。

要不然他阿父和妻子两人?一老一弱,他出门在外,哪里放心的下。

“去,叫菽进宫来。”苏檀嘱咐一声,这才引着韩肃往甘泉宫去,一边道:“去吃一杯酒,尝尝我那的味儿,跟你?寻常喝的酒不一样,烈得很。”

韩肃点?头,秦地的酒,就像是秦地的人?,都烈。

然而当两人?坐定,上了饭菜和好酒,他饮了一口,当时就惊住了。

“这一口下去,从嘴里烧到喉管胃里,我好像都知道长在哪了。”他惊的不敢再喝了。

实在是烈。

一口下去烧得慌。

苏檀摇头失笑:“那换一种绵柔醇厚的来。”

这不同的粮食和不同的发酵时间,出来的酒味就不一样,他确实没尝过,但是闻过,味道不一样。

这个酒没那么烈,隐隐还?有些?清甜甘冽。

韩肃很喜欢,难免多喝了几口。

“肃心中有话,想对公子说,肃心中亦有鸿鹄之志,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才是,整日里围着田间的二?亩地,闲暇时还?要劈构树皮来做纸,那日子过的,憋闷啊……”

他喝多了,胆气上来了,说话就格外有力气。

“如今跟着公子,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往后你?一句话的事,这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韩肃抓着酒盏,昂头喝完。

苏檀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着道:“你?只要好好的在锐士营,往后一个上将军,也?未可知。”

他能教出韩信来,自己又能多窝囊。

*

等韩肃喝多了,便叫锐士架着他送回家去见家人?,免得回来这一时半刻,家人?也?见不到。

苏檀自己坐在窗子前,捧着小脸蛋看?天上的月亮。

身?处这个时代,方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

时势造英雄,可有安稳日子过的时候,谁愿意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苏檀想,希望他拿出的这些?东西,能叫阿父早日一统六国。

要不然年?年?有战争,年?年?没有结果,劳民又伤财。

这么想着,他又跑到门口,看?着那两株耸立的玉米。

“天凉,公子且披上外衫。”一旁的寺人?低声道。

苏檀这才恍然发现,原来不知从何时起,竟隐隐能闻见桂花香了,那些?细小的花朵,躲在绿叶间,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那岂不是代表着要收秋了。

他这么想着,又看?一眼散发着银辉的月亮,和被?月亮照耀着的玉米,这才回内室睡觉了。

第二?日,下课后他就往甘泉宫冲,想要问问政爹什么时候收秋,他只知道大概,并不太懂时令。

谁知一问就听?嬴政道:“已经开始收了。”

苏檀:!

“去看?看??”他道。

毕竟这收秋,真的事关重大,关系着农家肥到底有用没有用的问题。

现在对比是以一块十里地的庄稼地,三里地施农家肥,三里地按着往常的法?子种,这样在咸阳城郊选了十块地,并且在周边的南郑等,也?选了些?地做试验田。

“那去菽乳村边上那片地,那里有人?看?守,应当是最准确的。”

嬴政低声道。

两人?既然决定去了,立马叫人?套马车,当即就要去看?。

这么重要的事,总要亲眼看?看?才安心的。

“阿父,我好担心。”他纵然知道农家肥肯定能增加一两成的收成,却还?是非常担心,若是第一年?没有变化,那这农家肥的推行,便会?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