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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贵说道:“第一次作证时说了,后来就不让说。”

三位审案官对视一眼,这他妈还有意外收获,而且隐藏在里面的涉案官员有大罪。一是帮助考生作弊,二是篡改案件证词。

陈东又问:“你说认得那些威胁证人的公人?”

余贵说道:“有一个是法曹的衙前,俺不晓得他的大名,只知道他唤作顾大。还有一个不是公人,是毛家的奴仆孙粟,他穿着公服假冒公人。今年又重审的时候俺不敢再乱说,已经供述过了。事后,孙粟还带人打俺一顿,俺的左腿现在已经瘸了。俺还被雍翠楼给解雇,连最后半个月的工钱都没给。”

“嗙!”

陈东猛拍惊堂木:“带顾仁、孙粟上堂!”

“饶命,饶命啊……”顾仁还在门外就开始哭嚎。

孙粟则有点混不吝,全程一言不发。

验明正身之后,陈东问几位证人:“威胁你们作伪证时,可有他们在场?”

大部分证人连忙点头,但也有两个记不清了。因为当时太过害怕,不敢跟那些家伙对视,根本就没看清诸多面孔。

陈东问道:“伱是陕州府法曹衙前?”

顾仁抹着泪哭喊:“俺也是被逼的啊,是赵法曹让俺动手,俺不听话就要吃挂落。毛家也只给了六贯钱,孙粟摆酒请俺兄弟吃了一顿。俺也没动人,只是吓唬吓唬,后来把余贵打断腿的是孙粟……”

陈东又问:“还有谁跟你一起威胁证人?”

顾仁回答:“人多眼杂,不敢太多。除了孙粟以外,俺只带了两个法曹的兄弟。一个是俺小舅子,叫李应飞;一个是俺义弟,叫董良。”

今年河南按察使重审时,已经提审过这些人,但一个个装傻充愣,矢口否认自己威胁过证人。

顾仁身为官府的皂吏,面对按察使都不老实,他觉得毛家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直到现在皇帝过问,让三法司来会审,顾仁终于不敢隐瞒了。

陈东喊道:“带李应飞、董良上堂!”

一番审问,李应飞、董良承认威胁证人,他们都是被顾仁拉去的。

而顾仁则称自己听命于法曹掾赵晦。

很快,赵晦被带上堂。

这厮出身于衢州西安县赵氏,论起来还是李含章的远房表侄。

他两年前担任陕州府法曹掾,这是专门负责司法的官职。

跟前宋的司法系统大同小异,县一级衙门只能审理民事案件。一旦涉及刑事案件,必须移交给州府法曹(类似市级法院)。

州府法曹初审之后,则要移交给省提刑司复核。

普通刑事案件,提刑司就能终审。而性质严重的刑事案件,还要送往刑部进行复核。

赵晦相当于市法院的院长,他今年已经升官到河北了,一个月前在河北任上被抓回京城。

陈东问道:“你有让衙前去威胁证人吗?”

赵晦看着三法司官员,表情似乎有些后悔,却一直选择沉默不语。

陈东与赵晦对视良久,说道:“你做过法曹掾,应该知道《大明律》。都已经三法司会审了,官家和太子看着呢,你还想为谁开脱吗?”

“唉!”

此言一出,赵晦唏嘘长叹。

陈东说道:“如实供述吧,或许还能酌情轻判。”

赵晦说道:“凶手的父亲,曾与家父是同窗好友。江山毛氏,又与我西安赵氏世代联姻。陕县毛氏虽然从江山毛氏分出来,但也不过是这两代的事情。凶手的七哥,当时与我幼妹有婚约。因为发生命案,两家婚约去年也取消了。”

赵晦甚至故意放慢语速,说完一段又停下,方便审案的书记官做记录。

等书记官停笔,赵晦才继续说道:“毛家八郎并非蓄意杀人,他与死者一直是好友。因为争风吃醋,两人矛盾日增。死者多次威胁毛八郎,声称要揭发他科举作弊。最后一次争执时,毛八郎又惧又怒,失手把对方给掐死了。”

“毛八郎吓得惊慌失措回家,奔跑一阵又折返,把尸体拖到河里。他在河边大喊呼救,事后声称是死者不慎落水。”

“但死者家属认为太过蹊跷,因为他们两个都没带仆从。验尸的时候仵作也发现了颈部掐痕。”

“引他们争风吃醋的女子,是陕州一个年轻寡妇,这寡妇与凶手、死者皆有私情。事关寡妇的夫家与娘家名誉,这两家也不想闹开,让毛家与死者家属商量解决。”

“我插手此案的时候,凶手、死者、寡妇的夫家和娘家,其实他们四家已经谈妥了。我给毛八郎翻案,不过是顺水推舟,当然也有念及我赵家与毛家的几代交情。”

“后来案子闹大,是因为死者的生母,去按察司那边喊冤,还拦下巡查御史的车驾。其他几家大怒,一番争吵之后,死者家里的其他人也怒了,开始发动人脉要搞个鱼死网破。”

“所有插手案件的官员与家族,都已经被牵扯进去,不得不到处疏通关系掩盖此案。”

陈东冷笑:“你讲了这许多,似乎有什么漏掉了。第一,关于科举作弊的证词,为何在多次审理的卷宗里消失?第二,前任河南按察使,是如何被拉下水的?第三,刑部为何冒着风险帮你们掩盖?第四,那个巡查御史为何漠视此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