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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

殊丽苦不堪言,都不知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个优雅的疯子。

元佑下巴抵在她肩头,懒懒一笑,忽然停下了马匹......

另一边,皇家囿园。

夜幕拉开,囿园中燃起篝火,载歌载舞。鞑靼和瓦剌的使者端着酒碗,与太皇太后说说笑笑,太后和朝臣们陪在一旁,各怀心思。

周太妃估摸完时辰,走回自己的帐篷,对还在对镜梳妆的禾韵道:“陛下醉酒,我送你进去献舞,今晚是一个良机,定要把握住。”

禾韵盈盈一拜,说了几句感恩的话,旋即戴上幕篱,随周太妃去往皇帐。

不同其他帐篷,皇帐犹如贝阙珠宫,处处精致考究。一张缃素色纱帘将帐内隔成两间,天子躺在里间的金丝楠木大床上,由着冯连宽按揉头部。

周太妃走进来,笑着对纱帘中的天子道:“陛下日理万机,很少得空,今儿趁着喜庆,不如欣赏一段歌舞?”

帘中人未语,周太妃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又道:“就是前些日子,我给陛下引荐的侍女,陛下不妨瞧上一瞧,若是称心,就收回宫做守夜宫女,也能了却我一桩心事。”

帘中传出冯连宽的笑语:“太妃有心了,只是陛下龙体欠安,还是改日吧。”

周太妃上前半步,盯着帘中朦朦胧胧的身影,“一小段歌舞而已,耽误不了多久,请陛下哂纳。”

说完,她不等帘中人拒绝,拍了拍手,退到帐篷一角。

听见拍手声,禾韵朝门口的侍卫歪歪头,带着两名女乐师走了进去。

为了应景,禾韵跪在纱帘外,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摘下幕篱和斗篷,露出里面浅绿色的舞衣。

平平无奇的一件舞衣,却大有玄机,当鼓点起时,她扭转腰肢,跳起辛辣惹眼的舞蹈时,褰去了第一件外衫。

帘中发出一声惊叹。

禾韵备受鼓舞,又褰去另一件。这舞蹈跟殊丽上次跳的极像,应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当层层外衫褪尽,里面仅剩下一条露脐流苏金丝舞裙。

她高举两手,摆出飞鸟状,随旋律不停变幻身形,看得冯连宽老脸通红,默念她可别再脱了,这谁受得了!

好在对方知道收敛,堪堪扯掉了水滴流苏,露出白白的肚皮,便收了舞势,微喘着大气儿。

床上的天子坐起身,重重抚掌。

取悦了天子,等同于一只脚迈入后宫的大门,她心里狂喜,看向同样满脸欣喜的周太妃。两人密谋良久,总算没白费功夫。

可帘中天子始终没有开口,还是由冯连宽代的话:“舞姿曼妙,鸾回凤翥,赏。”

禾韵跪地谢恩。

冯连宽装模作样地弯腰请示天子,又道:“赏卿一壶酒、一只羊腿,外加一碗白饭。”

“......”

哪有赏赐这些的?太寒碜了吧。可外面正在烤全羊,赏赐这些也是合乎情理。

周太妃懂得见好就收,笑着说了句恭维话,没再多做打扰,带着禾韵和乐师退了出去。

皇帐陷入寂静,冯连宽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大床上的小太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一个舞女就勾了你的魂儿?没出息的东西,还抚掌,差点露馅!”

脑袋瓜嗡嗡作响,小太监揉了揉头,“大总管,人家跳得确实好看。”

“那也不能流露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陛下会给一个来献殷勤的舞女抚掌?”

自然是不会的,小太监努努嘴,又躺回大床上,叹道:“扮皇帝真好。”

**

篝火旁,太后偶然瞧见从皇帐走出来的四个人,略一挑眉,冷哼一声。

身侧的邓大娘子为她夹了几片切好的羊肉,问道:“您在看什么?”

邓大娘子是太后长兄的正室,如今庞府的当家主母,庞诺儿的生母,与太后极为亲近。

太后朝周太妃一行人的方向扫了眼,冷笑道:“哀家早觉得她不是个安分的,这不就往御前塞人了,仗着有太皇太后撑腰,还真是肆无忌惮。”

后宫空置,身为太妃一辈,不想着法儿地为皇室甄选端庄贤淑的贵女,却用下三滥的手段,找些妖女迷惑君王,简直其心可诛。

太后饮尽青稞酒,重重放下,心知自己是太后,不该跟个太妃争风吃醋,自贬身价!

“诺儿如何了?”

提起这事,邓大娘子略有不满地望了一眼皇帐的方向,“陛下也真是的,好歹顾及一下舅舅的颜面,诺儿毕竟是他的表妹,禁足两个月是不是太狠了?”

太后为她倒了一杯,“罚罚诺儿也好,她骄横惯了,不懂收敛,入宫必然吃亏。妃嫔个个是阀门闺秀,谁会让着她?”

“可陛下也不能因为一个宫婢处罚自己的表妹啊。”

“一时圣宠罢了,你一个诰命夫人跟婢女计较什么。”

邓大娘子扯了扯绢帕,瞄了一眼鞑靼的使者,掩口道:“我听老庞说,鞑靼使团刚来那晚,去福寿宫拜见了太皇太后,还跟她求了一批宫中的美人。您说,咱们要是把殊丽的画像拿给他们,他们会不会跟太皇太后要人?为了面子,太皇太后会不会劝陛下把人送给他们?”

太后拢眉,“当真要了?”

“千真万确。”

太后深思片刻,连酒水洒在地上也毫无察觉,“不可,至少不能经过咱们之手。”

沉浮后宫数十年,又岂会不知,盛宠在身的女子动不得。一旦动了,自损八百。不过此番寿宴,殊丽未随天子出行,不免让她起了疑心。

火焰上窜,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映在太后的眼底,她料想太皇太后定然已经把殊丽考虑在其中了。

**

荒野之上,元佑和殊丽还在僵持。

元佑停了下来,却没有放开殊丽,而是按住她背后的蝴蝶骨,将人推在马鞍上,气息灼烫地问道:“跑什么?二表哥委屈你了?”

不知怎地,殊丽总感觉他是带着气性的,难道说,自己与元栩走得近,触碰到了他的利益?亦或是,他并不希望她认回二舅舅元无名?

不管怎样,她不能让他摁在这里为所欲为。

“明日司礼监的宦官发现我不在宫中,定会问罪的,到时候,你也逃不了。”

迫不得已才想着回宫?元佑低笑,附身压近她,“昨晚跟大哥出来借宿,孤男寡女,就没想过被人发现?小骗子,再敢说谎,别怪二表哥把你抛尸荒外。”

他说话时,连音色都是阴鸷暗欲的,令殊丽止不住哆嗦,她忍着惧意扭过头,迎上他被月光倾洒的眼睫,“疯子。”

元佑并不讨厌被人说成疯子,原本,他做的一些事就极为出人意料,甚至恣睢肆意。

拉起倒在马背上的女子,他掐住她的脖子,感受到细细的青筋在掌心跳动,随即盖住女子的眼帘,侧头凝睇她娇丽柔和的侧脸。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周身的凛然也被月光柔化,有那么一刻,他眼中竟隐隐浮现温柔的光,温柔到轻缈如烟,不易被当事人察觉。

薄唇慢慢靠近女子的脸蛋,他扭转过她的上半身,迫她转过身来面朝于他。

微凉的唇落在软弹的脸颊上时,明显感觉掌下的眼睫颤栗不止,他没有去管,继续轻吻着她。

殊丽哪里会想到,梦境成了现实,发生的猝不及防。

“你......”

视野忽亮,深深夜色映入眼眸,可没待适应光线,双唇又被带着薄茧的大手捂住,背后的男人蹭了蹭她的下巴,张口咬了下。

感到痛意,殊丽皱紧眉头,不停发出“唔唔”的声音。

元佑于昏暗中凝着她绝美的容颜,一时失了心智,遵循内心的贪欲,拂过她的雪颈,慢慢品味。

他气音很浓,另一只手刮着她的侧颈,缱绻中带着警告:“离大哥远一点,别让他难做。”

别让他难做......

殊丽一边气得发抖,一边忍不住侧头避开他捂住自己双唇的大手,磨牙道:“你滚开。”

宫里的掌印殊丽,可不会说出“滚”这个字眼,元佑没有动怒,勒紧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附身落向她的唇。

见状,殊丽赶忙捂住嘴,感受到一抹湿凉落在了手背上。

无耻!

她狠的牙痒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下了马匹。

元佑顺着她的力道翻身下马,看她无畏地狠拽缰绳,作势要驱马狂奔。他闲闲地望着奔跑起来的马匹,没有立即叫停,就见马背的女子一颠一颠,真的会驾马。

啧,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眼中染了笑意,他吹声口哨,马匹稳稳停了下来。

不止停了下来,还颠起马腚,想要驱赶殊丽。

殊丽意识到一点,马匹认主。

懊恼感上涌,她扭头再去瞧月光下的男子,眼中只剩警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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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对了,狗子就是双重身份,但不是双重人格(易容),另一重身份方便他办事,也让他更轻松自在些,不过,他依然很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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