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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心?◎

从西卧出来,秦妧耳边总是萦绕着裴衍单独弹奏的那首琴曲,可她不知曲名,更不知男子的用意。

谷雨已过,将近立夏,偶有鸟哢蜩鸣,整座府邸都沉浸在祥和之中。秦妧趴在窗前小憩,一侧脸颊枕着手臂,任三千青丝垂落,遮了半张小脸。

裴衍走出湢浴时,身上略潮的宽袍被风吹拂,送来清凉。

见女子倚窗浅眠,他拿过椸架上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肩头。

外衫的边沿搭在脸上,有些痒,秦妧无意识地蹭了几下,还动了动红唇。

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裴衍附身靠近,“嗯?”

“兄长......”

糯叽叽的声音中,带着一缕不明的娇腻,似在同梦中的兄长撒娇。

裴衍扯过绣墩坐了下来,单手撑头,盯着她恬静的睡颜,心思却在那句“兄长”上。

敬成王将她带来侯府时,只说已故的前室育有一女,可没提过还有一个前室之子。

若是表兄,就另当别论了。

远山眉微扬,裴衍曲起长指,碰了碰她露在青丝外的脸蛋。

凉凉的,滑腻腻,莹洁胜南栀。

自幼刻在骨子里的克制,迫使他收回了手,可下一瞬,又落在了女子的唇上。

那唇水嘭嘭的,不点而朱,上面的伤口犹在,更显瑰丽。

裴衍按了两下,再要收回手时,指尖忽然传来潮湿,濡染了一点儿口津。

秦妧衔住了他的食指,迷迷糊糊地嘬了一口,因尝到咸味,用舌尖推了出去。

裴衍眸色渐深,泛起暗底幽蓝,漫浪无边,可燃起的狎昵却被庭院葫芦门外探进来的小身影打搅。

娇小的身影,虎头虎脑。

“裴悦芙,躲在树后就能隐身吗?”将窗边的女子一揽,裴衍合上窗,按了按眉心。

秦妧从男人臂弯醒来,鼻端全是冷调的梅香,她抬起头,看向男人流畅的下颌,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就被窗子发出的“咯吱”声吸引了视线。

粉雕玉琢的幺女,两手撑着窗扇,紧紧盯着兄长搭在秦妧背上的手,暗道真是个狐狸精,迷了二哥,又来迷惑大哥,“我有话要讲。”

十三、四岁的年纪,背靠安定侯府,气势都比同龄女子足了许多。

碍于是自己的小姑子,秦妧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刚想问她有什么事,视线中的窗子被再次合上。

裴衍撂下窗,对外面的幺妹道:“夜深了,回头再说。”

旋即,窗外传来一声气音,恼而忿忿,“大哥,我有话要讲。”

不同于府中其他人,裴衍对待幺妹颇为严厉,不给半分颜面,“不看看几时了!再要闹,禁足十日。”

窗外立马传来脚步远去的声响,很快归于安静。

秦妧从那抹冷香中退了出来,低头拢了下自己倾斜的衣襟,没有主动提起与小姑子的矛盾,只道:“夜深了,世子今晚宿在......”

后面的话,她没有讲完,将问题抛给了裴衍。

“我打地铺。”

没有为难于她,裴衍走到柜前,拿出昨晚的被褥,铺在了猩红毡毯上。

总打地铺也不是个事儿,秦妧想着明日再与他商量,看看能不能将西卧和书房连通,方便悄悄来去,而不惊动仆人们,更不会传到婆母耳中。

另一边,小跑在游廊上的裴悦芙生怕被禁足,哼哼唧唧了一路。自己还没说出登门的缘由,就被拒之门外,兄长对秦妧的偏袒,也太明显了。

她开始不太确信,兄长是为了顾全大局,无奈娶了秦妧。

心里装着事,迈下台阶时没看脚下,一个不慎,啪叽一声绊倒在地。

四下的扈从们装作没有瞧见,都知若是现在跑过去献殷勤,会被幺小姐娇斥一顿的。

可还是有人走了过去,向趴在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

“没事吧?”

视野里出现一双黑靴,裴悦芙抬头,于沉沉夜色中,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吓得一激灵。

认出这个冷面不好惹的男子是兄长的隐卫,裴悦芙爬起来,佯装坚强地哼了声:“将门之女,才不会娇娇气气。”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

承牧没有多看一眼,兀自走进素馨苑,手指一转,多出两片叶子,放在唇边吹了几声。

东卧已就寝的男子睁开眼,眸光平静如水,似料想到了来者的目的。

须臾,两名男子走过拱桥,来到一座绡幕翻飞的六角凉亭。

裴衍负手立在柱边,听完承牧关于剿匪的禀报后,稍一点头,“辛苦了。”

承牧站在斜后方,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漏了一个,恐会作祟。”

“无碍。”

“裴灏那边......”

“有魏野看着。”

承牧放下心,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精美木匣,放在了汉白玉桌上,算作迟来的贺礼,“恭喜世子。”

裴衍轻笑一声,“多谢。”

翌日辰时,秦妧从杨氏那里请安回来,再次瞧见了徘徊在葫芦门前的裴悦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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