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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娘亲生气,阿笙委屈巴巴地夹起青菜,“阿笙吃。”

宝珊刮了一下他的嘴角的饭粒,送进自己口中,“乖。”

烛光下的女子散发着母亲的温婉,让她看上去更为柔美,陆喻舟的目光不自觉瞥了几眼,又垂下眼帘自顾自用膳。

晚膳后,宝珊带着阿笙在花园散步,小家伙欢快地小跑起来,“娘,阿笙想放风筝。”

宝珊弯腰替他擦拭额头的汗,“好,等咱们离......”

“明儿我让人做一只。”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宝珊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阿笙发现,坏叔叔很爱满足他的要求,可娘亲讨厌坏叔叔,那他也不能冲坏叔叔笑,“阿笙不要了。”

宝珊眸光复杂地凝着儿子,她的儿子太乖、太懂事,让她自责又心疼。

对于小孩子的善变,陆喻舟也没计较,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

宝珊问道:“大人不用去忙公事?”

“今日得闲。”像是没听出女子的逐客之意,陆喻舟还是不近不远地跟着。

阿笙觉得坏叔叔有点奇怪,拉着娘亲开始小跑,胖墩墩的小身板跑得还挺快,使得宝珊不得不跟着小跑起来。

阿笙跑得气息不稳,扭头去看,发现甩掉了怪叔叔,嘴角一扬,嘿嘿傻乐起来,“娘,阿笙能保护你啦。”

可嘴角的笑还未落下,就见长满藤蔓的环形回廊里,走来了坏叔叔的身影。

阿笙赶忙拉着宝珊掉头,颠颠地跑出回廊,躲进假山里,然后扒着坚硬的石头,歪头向外打量,认真的模样像在躲避刺客。

不忍戳破儿子保护自己的心意,加之闲来无事,宝珊配合起来,跟儿子一同躲在宽缝里。

当瞧见坏叔叔的衣角,阿笙扭回头,无比认真地竖起食指,抵在小嘴上,“嘘。”

宝珊索性坐在地上,将儿子抱进怀里,躲避陆喻舟的“追逐”,可在侍女和嬷嬷看来,他们更像一家三口在躲猫猫。

阿笙搂住娘亲脖子,像个小男子汉,“娘别怕,阿笙保护你。”

这么小的娃娃就知道保护娘亲了,宝珊眼眶一热,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

陆喻舟站在宽缝口,望着相拥的母子,没有进去打扰,转身之际,他想起许多年前的月圆夜,自己也曾站在母亲的面前,承诺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曲还未终,人散了。

等脚步声远去,宝珊拍拍儿子后背,“小英雄,你打败坏人了。”

阿笙笑嘻嘻地拍拍自己的肚子,“那我晚上能抱着布老虎睡吗?”

布老虎是坏叔叔买给他的,娘亲不让他抱着睡。

宝珊泪光盈盈,扣住儿子的后脑勺与他额头抵额头,“阿笙的心愿怎么这么简单?”

皎月映在孩童弯弯的眼眸里,那般清透纯净。

深夜,等阿笙睡下,宝珊端坐在梳妆台前,卸去发鬟上的簪子,任一头长发倾斜而下。通过铜镜,她看见披着外衫的男人慢慢走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

大晚上还要饮酒?

宝珊转过身,用目光询问他。

陆喻舟看着卸了妆容的女子,伸手握住她手腕,带着她去往对面的卧房,路过守夜的婢女时,交代道:“看着小少爷,不得有差错。”

婢女福福身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

宝珊知道陆喻舟很会选身边的亲信,没有怀疑婢女的能力,任他带着去了另一间卧房。

合上隔扇,男人反手摘下外衫,扔在琴几上,只穿中衣坐在美人榻上,递给宝珊一个酒盅,“陪我喝一杯。”

谁有那个闲情逸致陪他,宝珊美眸一敛,“自从怀上阿笙,宝珊从未沾过一滴酒,恐会失态,还是为大人斟酒吧。”

她挽起衣袖,露出两截纤细皓腕,端起酒坛斟了一瓷盅,柔声道:“大人请。”

有佳人在侧,还要对影成三,总感觉有些悲凉,她不喝酒,自己也不想勉强,想起她有一副好嗓子,如莺歌百啭,扣人心弦,不免动了心思,指着琴几上的瑶筝道:“我来抚琴,你献唱一曲如何?”

说来,还从未听过她唱歌。

宝珊没有那个雅兴,趣意阑珊道:“大人忙碌一日,不累吗?还是安寝吧。”

陆喻舟饮口酒,走到琴几前落座,调试起琴弦,虽然人在沉默,但还是给人一种不由分说的强势感。

已经多年没有唱过小曲,宝珊又排斥又赧然,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会。”

不管她会不会,陆喻舟已经开始弹奏。当美妙的旋律响起时,恰好有两只麻雀落在窗前,啾唧唧地叫着,很是应景。

陆喻舟低眸弹奏,不忘调侃:“麻雀都比你懂事。”

宝珊攥着绢帕没有搭理他,走到美人榻上落座,听着琴声,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就歪倒在榻上睡着了。

琴声继续,悠扬绵长,等麻雀飞去枝头时,陆喻舟走到美人榻前,弯腰看着侧躺的宝珊。

女子柳叶弯眉,靡颜腻理,像从美人睡颜图中走出来,在盈盈月光下,美得不真实,如烟缥缈,好似一阵风就能卷走她。

闻到一股熟悉的玉兰香,陆喻舟想起昨晚她在自己眼下绽放的美好,心头一荡,慢慢俯身稳住了那两片红唇。

“唔......”

唇上传来湿濡,本就浅眠的人儿忽然惊醒,抬手推他肩膀。

男人拧起眉头,有些不悦,大手探向她的后背,将人抱坐起来,加深了亲吻,舌尖试图撬开她的贝齿。

宝珊被吻得上不来气儿,做了一件在缃国公府不敢做的事,张嘴咬破了他的唇。

腥甜在唇齿间蔓延开,陆喻舟退离开,抬手揩了一下唇上的鲜血,“何意?”

不知此举是否会激怒男人,宝珊捋下长发,避开他的视线,“除了我的夫君,我没跟别人这样...吻过。”

“哪样?”

听见夫君两字,陆喻舟心里一阵烦躁,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这一次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宝珊感觉舌尖被嘬了一下,浑身一激灵,即便与他已赴了两次云雨,还是抵触唇舌相碰。

清甜袭来,陆喻舟愈发上瘾,扣着她的腰肢不让她逃离,体会到了尤花殢雪外的美妙。

怀里的娇娇开始彷徨和无助,他却没有见好就收,拥着她倒在榻上。

树影映在半开的窗上,来回摇曳,平添了旖旎。

对面的卧房内,阿笙忽然揉着眼睛醒来,当瞧见坐在床前的女子时,咦了一声,音调上挑。

幸好相处了一天,阿笙对小桃没有感到陌生,要不然非哭鼻子不可。

婢女小桃温柔笑道:“少爷要出恭?”

不懂“出恭”是何意,阿笙爬起来跺着小脚,一副很急的样子。

小桃抱起他去往湢浴,只听他迷迷糊糊地问道:“娘亲呢?”

“夫人在对面屋子,主子让奴婢陪着少爷。”

夫人、主子、少爷?这些个词儿啊,阿笙一个也不理解。

“我要娘亲。”

逐渐清醒的小家伙开始抽泣,夜里孩子缺乏安全感,急着找娘亲很正常,小桃替他擦了脸上的泪豆子,“少爷别哭,奴婢带你去找夫人。”

阿笙自己提上睡裤,伸手要她抱。

小桃抱起他,快步走向对面的卧房,心里打鼓,不知主子和夫人会不会……

“叩叩叩。”

小桃叩动门扉,半晌没有人回应。

阿笙急得不行,哇一声就哭了,很快,门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拉开了门。

衣衫松垮的男人漠着脸走出来,嘴角绷紧,看上去很是不悦。

阿笙瞧见自己娘亲赤脚跑了过来,伸手去够,“娘。”

宝珊抱住儿子,冲小桃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轻声安抚着儿子的情绪,“阿笙找不到为娘,害怕了是不是?”

阿笙发出奶奶音,歪头靠在娘亲肩头,肉嘟嘟的小脸被压变了形,小嘴噘得老高,“嗯。”

宝珊抱着他躺下,哼起了小曲哄他入眠。忽然,她意识到,自己也不知唱没唱过歌曲儿,其实几乎每晚都会给阿笙哼曲,可能只是不愿在那个男人面前展露吧。

次日一早,陆喻舟去往堤坝,宝珊轻松许多,陪阿笙在院子里玩耍。阿笙绕着石榴树小跑,让宝珊追她,简简单单的游戏,惹得小家伙咯咯笑。

嬷嬷带着一名驿工进来,驿工右手牵着大圆,大圆嘴里叼着一只风筝,一见自己的主人,立马开始挣脱绳索,驿工见状赶忙解开它脖子上的绳索。

阿笙见到大圆,惊讶地捂住嘴,小跑过去,抱住大圆的脖子。

大圆松开嘴,伸长舌头“哈、哈”地喘着,看起来很兴奋,但头部的伤还未痊愈,还是有点蔫。

宝珊也走过来,拥住儿子和大圆,嘴角翘起弧度。

“汪!”大圆拍了一下地上的风筝,像在提醒什么。

阿笙拿起风筝,眼睛放光,“娘,风筝!”

没想到陆喻舟会记着这件事,宝珊心里叹息,揉揉儿子的头,“娘陪你去花园放风筝。”

阿笙点头如捣蒜,拍了一下大圆的脖子,“大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