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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晏长裕却是摇了摇头。

“让顾决过来。”他无视了身体的疲累,转身便进了书房,看上去竟是还打算熬夜。

顾决是晏长裕身边的暗卫之首。

常文闻言,便知这是要处理正事了。也对,今日他们可是差点吃了大亏,这口气必须得出了才行。

晏长裕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小陆氏等人敢对他如此,他当然要回敬一番才行。

顾决很快便来了。

“人可安排好了?”晏长裕直接问。

顾决立刻回道:“禀殿下,人已经安排好了。属下把他安排在了文山寺,已派了人守着。只待殿下下令,便能用上!”

他们说的人乃是江南一个年轻书生。

这书生名唤贺敛,出身寒门,身上也只有举人功名,看似普通,实则身份特殊。

承恩侯年轻时去江南游学,不幸遇上山匪,得贺敛祖父贺闻之所救。承恩侯为还这救命之恩,便与贺闻之定了一份嫡出子女婚约。

贺闻之膝下唯有一子,按理,承恩侯便要嫁一个女儿到贺家。但贺家贫寒,承恩侯回去后便后悔了,用两个女儿都已定下婚事,回绝了贺家。

承恩侯不愿履行约定,又想要好名声,便假意说把这婚约传到孙辈上。

贺家人又不傻,自然懂了承恩侯的意思,也没有强求,转头便为独子娶了妻子,再不提这婚事。

过了几年平静日子,结果承恩侯府不放心,担心贺家纠缠,竟想要派人除了贺家。

而今,贺敛是贺家唯一活下来的人。这么多年来,为了活下去,隐姓瞒名,只想要考取功名为家人申冤。

晏长裕的人查到了这件秘事,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贺敛找到。如今,时机恰当,正是用到这颗棋的时候。

如今承恩侯的孙辈,嫡孙女唯有陆瑾。

“后日便让贺敛去吧。”晏长裕目光冷厉,唇角隐约带着嘲意,“孤也想瞧瞧,清流出身的陆家会不会信守承诺。”

又与顾决商量了细节,晏长裕便让他去办事了。

此时已过了子时。

常文上前,本想提醒晏长裕时间,却又听上首青年吩咐:“把今日的礼单拿来与孤看。”

这种内务通常是家中女眷负责。只是元后娘娘早逝,他家殿下又尚未娶妻,这些杂事,全都得亲力亲为。

常文长叹口气,亲自去取了礼单。

这一熬,便又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

“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安置吧。”常文忍不住催促了两句,“您今日还伤了身体,陈侍卫也说了,该好好调养才是。”

晏长裕确实有些累了。

他嗯了一声,放下手中单子,目光似不经意间落在了礼单上的一处,那里记录的是镇国公府送的礼。

如今镇国公府只有元朝一个主子,做主的自然也是她。

镇国公府送的礼与其他勋贵世家无甚差别,都是些金贵之物,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失礼。但也正因为无甚不同,才不对。

毕竟他与卫元朝还有婚约。

“安置吧。”

晏长裕扫了一眼,便面色如常的收回了视线,抬步朝外走。然而刚跨出一步,眼前又是一晃。

一个片段倏忽闪过。

“殿下,送给您,贺您生辰之喜。”画面中,卫元朝把一个香囊递到了晏长裕的面前,难得羞涩,“这是我亲手做的,花了好久呢,您看看喜不喜欢?”

少女玉白的面庞上染上了点点红晕,那双明媚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期待,亮如星辰。

那香囊上面绣了一对鸳鸯,意味不言而喻。

待细看时,那画面已经没了。但那只香囊的模样,却是清清楚楚,落在了晏长裕的眼里。

他脚步微顿,一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过他只微怔了片刻,便恢复了镇定,如常回了房间洗漱,平静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

他又做了梦。

这一次出现在他梦中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另外的事。

梦里,他也派了顾决去安排贺敛之事,准备借此事狠挖下承恩侯府与小陆氏身上一块肉来。

只不过与现实不同,梦中,此时晏长启已与陆瑾定下了亲事。

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承恩侯府竟是知道了贺敛的存在,竟连夜派了杀手去文山寺,点了一把火。

文山寺被这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贺敛葬身火中,死无全尸。

五皇子与陆瑾的婚事再无更改。

晏长裕猛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曦光射了进来,照亮了屋子。

竟是天亮了。

明明是梦,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一般,清清楚楚的存在晏长裕心中。他面色沉沉,须臾,快速下了床,直接把顾决召了过来。

“立刻把贺敛带去皇庄,你亲自去,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晏长裕沉声道,“再寻一个暗卫假扮贺敛待在文山寺,今夜多派人手守着。文山寺偏僻多树,尤其要注意用火。”

最后一句,他微微加重了语气。

顾决立刻明了晏长裕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他们找到贺敛的消息以及计划都已经走漏,今夜怕是有人要出手。

他面色凝重,当即应了一声是,转瞬就快速退了下去。

待他离开,晏长裕望向窗外的明日,思及梦中人与事,缓缓沉下了眸色。若今夜事真,那说明什么?

梦若成真,那便不再是梦。

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