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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可不轻。

元朝顿时轻呼一声,忙伸手去揉自?己的?额头,不满道:“就问问也不行嘛?作甚动?手,疼!”

见虞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行吧行吧,我不管了总可以了吧?”元朝轻咳一声,咕哝着?,“只准你管我,不准我管你,区别对待!”

“谁让我才是师兄,而你是师妹?”虞晋轻笑,“这?世间,从来都是兄长管妹妹,可曾听过妹妹管兄长的??”

*

皇庄。

常文看着?时间,发现距离殿下进浴房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了,可殿下还?未出来。他心口一跳,顾不上?尊卑,忙叩了叩门:“殿下,殿下……”

然叫了几声,都未得到回应。

恰时顾决也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耽搁,忙推开了门。走进去一看,发现殿下竟然睡着?了。

常文心思更细,一眼便看见了晏长裕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忙道:“快唤陈侍卫过来!殿下这?是病了。”

这?般大?的?动?静,晏长裕自?然被吵醒了。

他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间,像是做了好多个梦。他意识到那些梦是什么?,便有些抗拒。

如今他与卫元朝婚事?已退,他并不想再梦到前世与她的?相?处。

既然做了决定,便没必要后悔,更不必藕断丝连。这?是晏长裕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那些记忆却就像是这?天上?不受人力控制的?风雨,任凭他再抗拒,依旧无孔不入。

“……出去。”

他看见了欲要扶他起来的?顾决和常文,冷着?苍白的?脸说。

常文想要再劝,顾决却拉住了他。

“是,殿下。”

他果断地应了一声,便拉着?欲言又止的?常文走了出去。

“顾统领,你把咱家?拉出来作甚?你没看到殿下的?脸色吗,他病了!”常文很急,“咱家?瞧着?殿下的?脸色很不好,怎能让他一个人?”

“常公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的?性子。他现在并不想见到我们。”顾决冷静地说,“放心吧,殿下会出来的?。殿下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果然,当陈文业赶来时,晏长裕已经自?行穿好了衣裳,并把他们叫了进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方才的?潮红已然散去,只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意,让他的?气势显得比平常更凌厉了几分。

“诊脉吧。”

见他们进来,晏长裕面色淡淡地伸出了手腕,让陈文业诊治。

“殿下淋了雨,受了寒,有些发热。”半晌,陈文业斟酌了一下,“属下先开几贴药,殿下先喝着?。”

其实他还?有话?未说出口,殿下会发热,除了淋了雨吹了风,还?有心理原因。

心中大?起大?落,忽喜忽悲,自?然会影响身体。

只是陈文业跟在晏长裕身边也不短了,敏锐地察觉到殿下如今怕是不想听到这?些话?,想了想,便未说。

“除此之外,倒是殿下的?腿伤,不能再拖了。”说到腿伤,陈文业正了正脸色,“本来伤势控制得还?好,但?上?一次坠落深谷伤了一次,今日又伤了一次,伤势加重了至少两倍。属下建议,立刻用药。”

之前,为?了取信洪文帝,晏长裕并未让陈文业把腿伤治好,甚至还?故意加重了些许。

“如今殿下与元朝郡主婚事?已退,应不会再惹得陛下忌惮,贺敛那边也将行动?。所?以殿下这?伤也可好起来了。”

陈文业想了想说。

他是晏长裕的?侍卫,是随身的?大?夫,也是他的?门客。之前这?个计划,便是他们一起商议出来的?。

如今危机虽在,但?暂时不会伤筋动?骨,他们自?然可以改变策略了。

闻言,晏长裕沉默了须臾,淡淡点了头。

陈文业便立即给他用了药。

服过药用了膳后,晏长裕便去休息了。他难得这?般早休息,躺在床上?时,明明身体很疲倦,一时却没有睡意。

他有些不想睡。

睡了便可能做梦。

他不想再梦到卫元朝。

然这?到底是妄想。人想要活着?就不可能不睡觉,而一个生病的?人,也不可能抵挡着?睡意。

陈文业给他开的?药里,也有安眠的?药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晏长裕还?是睡了过去。睡过去的?那一刻,他眉心不自?觉拧起,隐隐有抗拒之色。

然这?一夜,他没有做梦。

那些抗拒像是变成了可笑的?讽刺,嘲讽着?他,显得那般多此一举。

再醒来时,已是翌日天明。

陈文业的?诊治出了点差错。晏长裕不是有些受热,而是彻底发了高热,情况严重了许多。

便是晏长裕身体向来很好,忍耐力也很强,这?一次竟也是病来如山倒,一时连下床的?力气也无。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撑着?身子倚在了床头,喝了药,忽而问。

天已经大?亮了。

明明昨天风雨不停,今天却又是个大?晴天。便是待在屋里,也能透过窗户那里射进来的?金色阳光感觉到满满的?暖意。

“回殿下,已快午时了。”

常文回。

午时,也就是说已快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晏长裕忽然想起了昨天,卫元朝说的?那句话?。

——“谢殿下成全。待明日,臣女就进宫请陛下下明旨,绝不耽误殿下。”

他只觉额角阵阵发疼,张嘴想问,恰此时,敲门声响起。

“殿下,是属下。”

是顾决回来了。

他们虽在皇庄,但?也不能失了对皇城的?掌控。按照计划,明日贺敛便会进京,所?以今日他们要去做最后的?准备。

晏长裕病了,无法亲自?前去,便指了顾决去办。

是以,今日一早,顾决便回了京城。一来是为?贺敛之事?,二来也是顺便打探消息。

“进来。”晏长裕垂眸,淡声道。

话?落,顾决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可都安排好了?”他面色淡淡地问。

顾决恭声回:“禀殿下,都安排好了。明天一切都会顺利进行。”届时贺敛会大?张旗鼓的?带着?聘礼直接去承恩侯府,按照他们的?计划,此事?自?然越高调越好,最好人尽皆知,如此一来,承恩侯府不得不出来回应。

晏长裕点了点头。

须臾,才又问:“宫中京中可有什么?事??”

闻言,顾决张了张嘴,却是没直接回答,而是道:“殿下,宫中来人了。是陛下派来的?,您现在可要见一见?”

晏长裕放在被子上?的?手微顿。

片刻,他才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内侍便走了进来,正是洪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之一赵公公。见到晏长裕,他忙要跪下行礼。

“公公不必多礼,请起。”

晏长裕没让他当真跪下去,一个示意,顾决便已经伸手扶起了他。

“多谢殿下。”赵公公脸上?顿时带了笑,忙关心问,“不知殿下身子如何了?陛下知道您生了病,可着?急,特?意吩咐奴才带了不少药材来看望。”

“孤无碍,请公公代孤向父皇道谢,多谢父皇关心。”晏长裕面上?带了一丝淡笑,“孤只是受了寒,修养几日,便好了。”

“那便好!”赵公公当即道,“殿下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身子,好好养病才是。”然说过之后,赵公公却没有走。

“可是父皇还?交代了其他事??”

晏长裕眸色微暗。

谁也没有发现他的?手指已经无意识收紧,指甲抵在了掌心。便连他自?己,也未发现。

“陛下确实还?交代了奴才其他事?。”赵公公笑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了一道明黄圣旨,“今儿一早,元朝郡主便进了宫,奉上?了退婚书,向陛下求了这?道退婚圣旨。恰好礼部那边也出了结果,与元朝郡主所?说差不多,所?以陛下最终下了旨。殿下,您终于如愿以偿了。”

宫中谁都知道殿下对元朝郡主无意,更不想要这?桩婚事?,曾经为?了求陛下退婚,还?在福宁宫跪了一夜。

如今终于得到了这?张盼望许久的?圣旨,可不就是如愿以偿吗?

这?可是一件好事?,说不得会得到不少赏钱。否则,赵公公也不会愿意奔波一阵,顶着?大?太阳出来一趟。

赵公公本以为?太子殿下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却不想,话?出口的?瞬间,却见床榻上?的?男人脸色忽地一变,喉间一滚。

下一刻,竟是呕出了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