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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的草籽,自然也是如此。

可似和一旦转世轮回,那这颗草籽也无用了。那些人翻遍了六界也没有寻到那只野草妖,不过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入轮回。

晏重霁囚住了她的神魂。

他当然知道这对似和不公平,可那又如何?他本就是一个天生坏种,为了达到目的当然可以不择手段。

百花芯为灯芯,上神的精血为灯油,与她血脉相连的草为灯……这便是晏重霁的计划,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最多只要十年,野草便能彻底成熟。待到冥门一开,他便能去找她了。

只是十年。

在他漫长的寿命中,十年不值一提。

然而此刻,他忽然不想等了。

鲜红的血一点点渗进了黑色的土地中,被那株野草吸收,它翠绿的叶子看上去更加鲜艳了,隐约间,竟透出了丝丝红意。

那血源源不断的落下,仿若一场没有尽头的血雨。

哪怕是晏重霁,一次性损失了这么多的血脸色也慢慢白了下去,身子微不可察的晃了晃。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抹去那道口子,止住那不停滴落的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株野草已有一半变成了血红色,他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面具未遮住的地方,已是惨白。

晏重霁没有看那株野草,而是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通往冥界的方向,忽地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回了魔宫。

不久,魔鼓骤然响起。

声音响彻了整个魔界。

听到魔鼓声的数位魔将立刻面色严肃的前往了魔宫,若无大事,魔鼓绝不会敲响。就连玄心也来不及体会新婚之喜,匆匆赶去。

“属下拜见魔主。”

魔宫正殿,方才从婚典中离开的魔主高坐在主位,身上竟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不等他们开口,便听那位被血气环绕的魔主忽然开口:“召集十万魔兵,向天界下战帖。本座要拿下天界!”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一千五百年,已经足够了。”晏重霁看着底下的魔族,他们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几乎全都跃跃欲试,他唇角微微翘起,却无半分笑意,“这六界,平静的太久了。”

他的耐心,也彻底耗尽。

“魔主英明!属下定誓死效忠主上!”

“攻下天界,一统六界!”

魔族们单膝跪在地上,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战意、野心,以及那永远也满足不了的贪欲。晏重霁看着这一幕,唇角的弧度充满了讽刺。

你看到了吗?

这便是你用命来守护的世界,用命换来的苍生。

*

“唔……”

昆仑山,岁离忽然闷哼了一声,反射性的捂住了刺痛的心口。

“阿离,你怎么了?”见此,沧珩面色一变,立刻迎了上去。他伸手本想要扶住她,结果手从她身上穿过,什么也没有抓到。

沧珩怔楞了一瞬,手掌一翻,带起一阵风扶在岁离背部,这次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你受伤了?”

“没有。不是什么大事,二师兄你不用担心。”岁离摇了摇头,“我现在的身体好得很,再过些日子,定能比之前更强!”

那瞬间的心悸很快便过去了,岁离不欲让沧珩担心,笑道:“与其操心我,二师兄你还不如操心你自己。我现在修为基本已经恢复了,要不我为你疗伤吧?”

虽然换了一具身体,但岁离依然能制作不死魂。而且她现在的身体完好无损,非常健康,便是炼制不死魂,也不会损耗太多。休息一段时间,便能彻底恢复了。

况且她现在身体完好,也不一定要不死魂才行。她本就有治愈之力。

“就这么说定了!”

不等沧珩回答,岁离一锤定音,“你不能拒绝,这次必须得听我的!”

沧珩看了她一眼,半晌,终是笑着应了一声:“好,那师兄便靠小阿离了。”

岁离哼了一声,表达对那声小阿离的不满。不过她想到的方才的心悸,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生了一些焦躁。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上神的直觉通常是很准的,尤其她还曾为天君,是天地间最接近天道的人。

未免事情有变,岁离不想再等下去,她现在只希望沧珩能尽快恢复……她再也不想看到空无一人的昆仑山了。

这一次,她便是与天争,也要把她的亲人留下来!

“二师兄,我们立刻开始吧。”

说着,岁离向沧珩伸出了自己的手,一股纯净的神力生起。沧珩也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两人虚虚握住,两股神力交织在了一起。

随着神力交缠的越来越紧,沧珩的身体修炼有了实形。

然就在这时,一道听不出喜怒的熟悉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岁离与沧珩皆是一惊,骤然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了来人。不远处,白衣白发的神尊神色难测的看着他们。

“大师兄?”

沧珩唤了一声,眉心微动,“您怎么突然来了?”

“本座的师弟醒了,本座当然要来。”才醒来的沧珩和重生的岁离都不知,一千五百年前,晏重霁便在昆仑步下了禁制。

那时他便想,若是她回来了,定然会来昆仑。因为这里啊,有她最爱的二师兄。

最爱的二师兄……

仅仅只是想到这几个字,心里便仿佛燃起了一股烈火,恨不得焚烬一切。

方才在魔界的他,忽然感受到了禁制中传来的波动。来不及多想,他立刻从魔界赶了过来。

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也没想到会看到那个小小花仙。

晏重霁看了他一眼,忽而又看向了旁边的岁离,忽然冷声问:“这是昆仑山,昆仑不迎外人。花仙,你为何在这里?”

他看着并肩而立,双手交握的两人,莫名觉得无比刺眼。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语气有多么冷硬。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