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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都没有再出声,屋子里气氛却很宁静,她的心里也很平静。

陆长风的选择就是她,哪怕遇到再多的问题,也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再变。

外面风雪渐缓,男人说:“我们明天上午回北城。”

如果没有延误太久,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就能到北城火车站。

“好。”苏娉算了一下:“明天腊月二十八后天除夕,我们可能要在南城过年了。”

苏娉随父母去南城后,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她身体不好,容如是是军医院院长,在他身边容岚放心。

而且那个时候她和苏定邦确实不太顾得上孩子。

当时苏策和苏驭也还小,但是两个男孩子再怎么说也不太细心,照顾不好妹妹。

苏娉以前身体很差,吹下风都会感冒很久,还是得在容如是身边照看着。

这次陆家人去苏家商定亲事,多半也要去趟南城见容如是夫妻。

“阿软。”小舅妈从外面进来,她手里拿着三个分装好的药丸,“这是军医配的药,说是现在吃一次,晚点再吃一次,明天吃完早饭吃最后一次,就好得差不多了。”

“谢谢小舅妈。”

小舅妈把药丸子放在桌上,她弯腰接过小表弟:“这孩子看来是很喜欢你们,他虽然不认生,但是平时只跟我还有他爸睡,过年回去你外婆要带他睡都不肯。”

苏娉只是弯眸笑:“他很乖的。”

小舅妈嘟囔了几句,说儿子平时有多调皮,没再打扰他们,抱着孩子出去了,并且提醒苏娉,厨房里有热水可以洗脸。

苏娉点头:“我等下把碗筷一起带过去再洗。”

“好,厨房里还有炭,晚上冷,要时不时添,你多提点过来。”

“知道啦,您去休息吧。”

小舅妈住的地方跟他们这儿隔了一段距离,这一块除了他们也就没有军人家属在住了。

等小舅妈抱着小表弟出去了,苏娉起身去关门,不让寒风跑进来。

她先去倒了杯温水,然后打开一个装着丸子的纸包,递给陆长风。

男人接过,把药丸子都倒进嘴里,然后灌了半杯水。

“我去厨房打点水过来给你擦脸,”苏娉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差不多八点了:“洗完脸你回去睡觉,好好休息一晚。”

虽然想跟她待在一起,但陆长风还是顺从点头:“都听你的。”

在明天他们回到军区之前,两家应该已经把婚事敲定了。

很快,他们的身份就会发生变化,从对象变成未婚夫妻,再过大半年,就能结婚。

越是和她待在一起,越是迫不及待。

不全是生理使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她在一起有一种心在归途的宁静感。

苏娉拿过他手里的搪瓷杯,放到一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不发热了。

“等我一会儿。”她说。

“嗯。”男人下巴微点,又疲倦地往后靠。

苏娉收拾碗筷,推开门,顺着家属院的墙,往厨房那边走。

外面白雪皑皑,就像是夜里指路的标识,她脚步缓慢往前走。

厨房的灯没关,是特意为她留的。

推门进去,看到炉子里还有火星,上面挂着一个开水壶。

放下碗筷,找了个搪瓷杯,她拿了块抹布,包住发烫的水壶把,提起来倒水。

兑了点冷水,四处看了看,小舅妈已经把其它的碗洗完了。

她从炉子里舀了点草木灰清洗碗沿,只有她和陆长风两个人的碗,洗起来很快。

洗完放好,又把水倒了,她去打水洗脸。

自己先洗完,然后换了水,拿去给陆长风洗脸。

等他洗完,又折返回厨房放脸盆,带了点炭过去。

陆长风已经从床上坐起,穿好了鞋子。

等她进来后,往炭火炉子里加了点炭块,把她之前扔在炉子里那两个红薯夹起来。

拍了拍灰,他慢慢剥开。

红薯皮有些焦,和在东城吃的蜜薯不同,这个是白心的。

他知道小姑娘吃不完这么多,递过去的时候说:“剩下的给我。”

刚吃完饭没多久,苏娉不饿,但确实没吃过这种红薯,还是尝了一下。

粉粉糯糯的,很香甜。

咬了两口,又拿给陆长风。

他胃口确实好,来者不拒,吃完她吃剩下的又把另外一个也吃了,然后拍拍手上的灰,起身道:“我回去睡了,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喊我,我能听到。”

“好。”苏娉把药丸给他带上:“待会儿记得再吃一次,我知道你不怕冷,但被子一定要盖好。”

“行,我知道。”陆长风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要不你再给我扎几针吧?”

“嗯?”苏娉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他额头:“又发烧了?还是头疼?”

“都不是,就是有点舍不得走。”

“……”苏娉无奈又好笑:“陆副团长可不像是一个黏人的人。”

“那是以前。”陆长风本来想亲亲她额头,忍住了,最后只是抬手屈指蹭了蹭她鼻尖:“早点睡。”

“嗯,你也是。”

等陆长风出了屋子,听到隔壁的推门声,她才关门。

回到床上,掀开被子,男人坐过的地方一片炙热,残存他的体温。

苏娉坐在他刚才坐的地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这么寒冷的天就是适合睡觉。

她躺下来,拉过被子闭上眼睛,没有想别的事,眼皮子一沉,直接进入梦乡。

晚上这里没有再继续下雪,按照这样的趋势铁线肯定暂时是通畅的。

苏娉早上六点多醒来,刚到厨房准备洗漱,就看到精神奕奕的男人坐在灶前烧火,他腿上还坐着小表弟。

苏娉愣了一下,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果然身体素质好,感冒了也比旁人好得快一些。

她打水刷牙洗脸,这个天气水都像结了冰,含在嘴里舌尖打颤。

还好兑了点热水。

小舅妈在蒸面条,另外煮了饭,他们吃什么都可以。

因为他们等下就要去火车站了,小舅妈还准备了东西让他们在车上吃。

苏娉洗完脸,小舅妈在煮饭空隙,轻声对她说:“长风好像挺喜欢小孩的。”

苏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她看向灶台前逗着小表弟的的男人,温声道:是挺喜欢的。”

吃完饭,林江送他们去火车站坐车。

食堂的车要去火车站接食材,正好一并把他们捎过去。

得知陆长风感冒了,林江心里有些内疚,昨天还灌了他这么多酒。

可是在看到他生龙活虎爬上车的时候,他沉默了。

这西北人体格是要好一些。

要在家带孩子,小舅妈没来送他们,临别前小表弟也依依不舍拽着陆长风的衣角不让他走。

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表姐夫。

陆长风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招小孩子稀罕。

把他们送上了火车,林江不知道在和陆长风说什么,过了大概五分钟才下去。

依旧是买的卧铺票,这种天气再加上路程,硬座太遭罪了。

等他坐到对面卧铺,苏娉好奇道:“小舅舅和你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对你。”陆长风随口道:“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苏娉“噢”了一声,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恢复的差不多了。”陆长风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搪瓷杯,他起身去前面餐车那儿打水。

等他回来,把搪瓷杯递给小姑娘:“喝口水暖暖身子,今天的火车应该不会延误太久。”

昨晚都没有下雪,外面的积雪消融了不少,苏娉捧着温热的搪瓷杯往外看,能看到漫山遍野随风摇晃的杂草。

西北开始解冻了。

这一路顺利到达北城站,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

林江在他们出发后发了电报,晚上八点多,沈元白亲自来接他们,在火车站等。

“哥哥!”苏娉本来有些蔫蔫的,下了火车在看到不远处那道清朗身影时,顿时来了精神。

听到她的惊呼声,沈元白抬头望去,眉眼温柔。

在触及到妹妹和她身边的男人时,他笑着颔首,朝他们走过去。

“阿软。”沈元白见她有些疲惫,“先回家。”

北城虽然没有西北那么寒冷,到底是北方,出了火车站冷风袭人。

沈元白是开车来的,男人拉开车门,苏娉钻进车里,直到车门关上才稍微回暖。

陆长风本来想和她一起坐后面的,但是沈元白在这就还是假模假样保持点距离吧,反正很快就订亲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苏娉无声打了个哈欠,她看了眼腕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三分。

因为手腕的摆动,银铃碰撞作响,她瞌睡稍微醒了几分。

沈元白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兄妹俩没开口,陆长风摸了摸鼻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起头,最后就问了一句:“我爸妈去你家了吗?”

“嗯,今天下午过来的。”

陆政委和陆夫人是住在招待所,中午在苏家吃的饭,下午就去了趟沈家。

陆家大哥二哥还有两个儿媳也过去了,小辈们留在苏家。

陆长风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他按了按眉心。

估计是感冒没好透,长途车坐下来竟然有些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