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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她小声撒娇。

旁边有人过来,轻轻将她抱起来,花月侧眼,就见自家父皇满脸慈祥地将她举高,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道:“囡囡不哭,再伸手,伸高点,哎,这就对了,囡囡真厉害。”

她的头上是幼时那一树玉兰花,花落在掌心,柔软洁白。

花月哽咽地去抓她父皇的手,可刚要碰着,父皇就将她放回地上,往前推了推:“去。”

“去哪儿?”她摇头,着急地想抓他们的衣裳,“我想回家,跟你们回家。”

“现在可不行。”母后站在父皇的身侧,朝她摆了摆手,“快回去。”

“不……”

“再闹我可抽你了。”殷宁怀凶巴巴地将她一推,“哪有这么丢人的!”

身子一个趔趄,疼痛重新席卷全身,花月嘶哑地痛吟,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哎,醒了,可算有动静了,夫人,夫人您快再用用劲儿,还有一个在里头,再不生就来不及了!”

嘈杂的声音重新灌回耳朵里,花月闷哼,眼睛渐渐能看见房梁,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好了好了,有了,快,快抱过去。”

第二个孩子出来,黎筠跌坐在床边,累得没了力气,只顾抓着她的手。花月觉得有点疼,想挣扎,但实在是挣不动,耳边还传来霜降沙哑的声音:“大功告成,咱们还能赚上一个,您可千万顶住,不能在这时候泄了气。”

屋子里血腥味极重,丫鬟婆子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外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一片漆黑。

花月歇了许久,挪动眼珠子往旁边看。

“您想看孩子?”霜降会意,连忙让产婆把两个小家伙抱过来。

双生子难得,这还是一口气两个小少爷,搁谁家都得乐半年,然而,花月盯着襁褓里那两个小团子看了一会儿,眼里疑惑更甚。

“您想找三公子?”霜降扭头问明淑,“对啊,三公子人呢?”

明淑垂眼道:“说是宫里有事,忙去了,眼下还没见回来。”

霜降愕然,花月的眼神也是一暗。

谁都知道他俩没感情,但生产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事,谁都希望夫君在身边陪着,哪怕等生完了说声辛苦也行。结果好么,三爷到底是三爷,别说道辛苦,连人都不见了。

产婆丫鬟听着都尴尬,纷纷找些场面话来安慰,花月只沉默了片刻,就闭眼养神,不再理会。

毕竟是大都护,国事为重么,少不得有急事比抱孩子重要,她也没啥好难过的,赶紧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李景允跪坐在御榻旁边,突然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已经过了子时了,陛下还没有要醒转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今日陛下传唤他到底为何,可能只是因为病重,要他在身边守着才放心?李景允皱眉,扫一眼旁边跟他一起跪着的长公主,无奈地继续等。

殷花月应该已经回府了,他腹诽,自己不在,也不知道那小狗子还会折腾出什么花来,府里除了他,压根没人敢管她。

“李大人。”近侍朝他行礼,示意他出去一趟。

李景允回神,跟着他跨出殿门,就听得他小声道:“五皇子巡游在外,宫里只您一人受圣上信赖,还请大人多守上些时候,免得出些乱子。奴才在里头给您备好锦被,您若是困了,可以在小榻上休息。”

把他从休沐的日子里拉出来当差还不算,还要他一直守着?李景允直皱眉,可余光瞥一眼跪得端正的长公主,他也真不敢走,只能闷声应下,继续进去看着。

皇帝说是病重,第二日清晨倒也醒转了,能用些早膳,与他说些吩咐。李景允已经不记得最开始自己是被急召进宫的了,安排好守卫就骑马离开。

一回都护府,嚯,门口站着不少人,晨露还没干呢,温故知徐长逸这几个就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跟没睡过似的守在这里。

“你们做什么?”他打趣地道,“来我这儿当门神了?”

几个人一愣,纷纷朝他看过来,神色复杂。温故知最先上前,替他牵了马,想了想,问:“三爷,如果嫂夫人要生了,只能保大或者保小,您选哪个?”

脚步一顿笑意一僵,李景允缓缓转过头盯着他:“她要生了?”

“不是不是。”温故知摆手笑道,“就是问问。”

瞎问么这不是?他哼笑一声,也瞎答:“随便保哪个,有个活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