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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犸太太摇头,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不过是病了一场,养了半个月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好友点头,随后又问:“蕊蕊怎么没有随你来?我们家那个天天蕊蕊妹妹的喊,刚才还到处找她呢。”

“每天吵吵嚷嚷的,下楼崴了脚。”说到这,戈犸太太面露无奈道:“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后恐怕很难嫁出去。”

“怎么会,要不你先跟我家订个亲。”好友搂着她的胳膊,痴笑道:“我一向把蕊蕊当亲女儿,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以后再说。”戈犸太太没有一口答应,笑着转移话题,“你们觉得犸哈这个儿媳怎么样?”

这边在聊天,兰琳那儿也没闲着,一直在给楚逢月介绍她的朋友。

楚逢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一句,目光随意一瞥,发现戈犸太太匆匆起身,往待客厅右边的楼梯上去。

没有管和人交谈的兰琳,她不动声色跟了过去。

在上楼梯时忽然出现一个佣人,拦在她身前。

“什么?”对于他说的南洋话,楚逢月是半个字都听不懂。

佣人又切换成英语,略微躬身道:“宾客不能上楼,请您回到宴会上。”

楚逢月抬眸,绛紫色的裙摆绕过扶手,消失在转角。

她没有和佣人僵持,转身回了待客厅。

瞥了眼和其他家族的人相谈甚欢的戈犸先生,楚逢月又悄无声息出了大厅,往另外一边去。

戈犸太太听说儿子出事了,心急如焚,她推开二楼尽头的房门走了进去。

“绥瞿?”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她还没反应过来,门就从外面被关上。

“咔嗒——”是落锁的声音。

这下才意识到不对劲,戈犸太太抓住门把手,不管她怎么开都拧不动。

“有人吗?”

外面无人应答。

过了两分钟,知道这样是徒劳无功,她想到房间里有电话,又跑过去拿起话筒拨号。

又过了三分钟,还是没通,戈犸太太弯腰,看到了桌下被剪断的电话线。

“淑涵!”不用想,肯定是犸哈老婆干的好事。

她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脑海里也乱糟糟的,有什么在咆哮。

腰上的符咒发热,像是要灼伤皮肤,戈犸太太痛苦不堪。

如果还不明白这是淑涵给她下的套,那就是傻子了,她知道自己最在意儿子绥瞿,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用儿子的名义骗自己来到这里。

来的匆忙没有拿包包,不能用手机打电话求救,戈犸太太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有各种恐怖的画面争先恐后浮现。

其中有一幕是她拿着花瓶,往女儿蕊蕊头上砸。

戈犸太太双手抱头,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呻吟。

“不,这不是真的。”

而宴客厅,犸哈太太正在和贵妇们聊儿女亲事,过了片刻,她讶异道:“大嫂去哪里了?绥瞿也到了年龄,是该订亲了吧。”

“刚才还在这里……”她旁边的贵太太扭头,“咦?这一会儿的功夫去哪了?”

“好像是上楼去了。”另外一个人说,“我看她脸色有点不太好,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去休息了吧?”

“我去看看大嫂。”犸哈太太刚准备往楼上走,又转头说,“你们还是和我一起吧,否则大嫂总觉得我别有用心。”

戈犸家族这两个儿子斗得不可开交,儿媳们也不甘落后,其余人听完这话心里想你难道没有吗。

我看你心里巴不得瑞晗出事吧。

但她们没有驳了犸哈太太这个面子,毕竟人家连借口都给你找好了。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男人们的注意,见老婆没在,戈犸先生很担心是不是妻子出了什么事,可扫了一圈发现楚小姐也不在,他忽然就放心了,继续和眼前的人谈笑。

老先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檀叶家族的族长坐在他旁边,状似无意道:“老戈犸,你好像并不看好你的长子。”

他的孙女和犸哈的儿子订婚,自然要来探点口风。

老先生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云淡风轻道:“也许并非是你看到的这样,继承人总是需要有人来做他的磨刀石。”

檀叶心中一惊,盯着老先生看了许久,可他却没有泄露半点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老东西!檀叶心里暗骂。

得,又搭进去一个孙女。

还好他孙女多,要不给绥瞿也塞一个?不管是谁上位,檀叶家族都能得到好处。

和犸哈太太交好的贵妇们随她上了楼,倒是不怕被当成枪使,毕竟家世摆在这,量她也不敢。

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想看淑涵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瑞晗是不是能接住招。

男人们的决斗在生意场和人脉上,女人们则是在方方面面。

来的都是人精,她们也乐见其成看热闹。

上次本以为是淑涵赢了,戈犸太太整整半个月都没露面,可这次订婚宴一露面就艳惊四座,还打了淑涵这个准婆婆的脸。

孰高孰低,可见一斑。

“大太太呢?”到了二楼的走廊,犸哈太太问打扫的佣人。

“在那间房,”佣人害怕地低下头,“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嗯?”犸哈太太不满道:“你胡说什么,带我们过去!”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佣人没辙,战战兢兢走在最前面。

屋子里有砸花瓶的声音,还有像是某种野兽低吼的咆哮声,走在后面的几个贵妇对视一眼,踌躇不前。

“二太太,到了。”佣人低头,听着里面古怪的声响,身子有些发抖。

这些天她听了不少关于大太太的传闻,半个月前她从宴会回去就闭门不出,天天在家砸东西,还要杀人。

可今天看到的大太太和以前雍容华贵的模样没有区别,她有些怀疑是不是二太太故意抹黑大太太。

但是刚才打扫时,听到屋子里的响动,她害怕了。

犸哈太太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她抬手,握着门把轻轻一动,门就开了。

之所以把这些贵族太太们叫来,就是让她们一起见证瑞晗的丑态,等这件事发酵出去,父亲肯定会对这个让戈犸家族丢脸的长媳不满。

淑涵算盘打得很好,甚至已经在想等丈夫接过继承权,她怎么为母族牟利了。

只有娘家越来越好,她在戈犸家族的话语权才会越来越高。

“大嫂,你在这……”话没说完,看到里面干净整洁的模样,淑涵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戈犸太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条薄毯,她美目微睁,看向门口。

“怎么了?”语气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随意。

淑涵身后的贵太太们四处寻找花瓶碎片或者其它打砸的痕迹,可让她们大失所望的是,除了沙发上的美妇人,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有人想和您谈谈绥瞿的亲事,您要亲自去看看吗。”淑涵嘴唇差点咬破,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人明明说了,他下的降头无人可破。

难道又是个半桶水?!

“不用了,绥瞿的婚事我已经有了人选。”

戈犸太太看向她身后一个身穿橙色南洋礼服的太太,神色柔和下来,“千叶家的小姐就很不错,如果有这个荣幸,我希望能和千叶太太成为亲家。”

这回换淑涵愣了。

千叶太太是她最好的朋友,瑞晗突然来这一招,是明目张胆的拉拢千叶家族?!

果不其然,千叶太太动心了。

友情什么的在家族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如果淑涵的儿子娶了她的女儿,那自己肯定坚定不移的站在好友这一边。

可好友选择了和檀叶家族联姻,而自己一向没好脸色的瑞晗却说看中了她的女儿。

权衡利弊,她笑容满面:“这件事情还需要两家的孩子相处过后再来谈。”

这就是有戏的意思了。

淑涵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大嫂中了降头的丑陋一面揭露出来,却亲手把最好的朋友给她送了过去。

胸口憋着一口郁气,差点就要吐血了。

她勉强扯出笑:“既然大嫂心里有了人选,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门,有几个贵太太跟了出去,而千叶太太则是打量瑞晗一阵,确认她说的是真心话后,笑容更深。

“宴会还没有结束,等哪天你方便,我带女儿去你家喝咖啡。”

“好。”戈犸太太笑着颔首。

等她们都走了以后,女人起身去关门,同时把门口的佣人叫进来。

“把沙发底下打扫干净。”

“……是,大太太。”

等她折返回房间,楚逢月也从里屋出来了,顺手还把窗户关上。

“楚小姐。”戈犸太太面露感激,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道:“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就……”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可两人都明白。

楚逢月只是微微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最好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一切交给戈犸先生处理。”

看到屋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佣人有些傻眼,不知道她从哪冒出来的,自己明明就只看到大太太进了屋子。

搬开沙发,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有不少花瓶以及瓷器碎渣,原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佣人恍然大悟。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二太太。”戈犸太太看向佣人,目光冷凝,“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如您所愿。”佣人弯腰,脑袋几乎都要碰到地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