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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扶着王妃。”安王妃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线扔给身后的宫女,紧张地走到树下:“五弟妹,你快下来,这种事交给宫女太监就好,被摔着自己。”

“拿到了。”玖珠把纸鸢扔到地上,三两下从树上下来,捡起地上的纸鸢递给怀王妃:“大嫂放心,纸鸢一点都没坏。”

怀王妃接过纸鸢,弯腰单手把玖珠裙摆整理好:“纸鸢坏了可以重新做,你摔着可怎么办?”

“这个纸鸢上面是大嫂亲自描的花纹,与其他纸鸢不一样。”玖珠拍了拍裙摆上的褶皱:“我从小爬惯了树,摔不着我。”

怀王妃拿着纸鸢,向来稳重自持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自从嫁给怀王,成为王妃后,她的一言一行都不能越矩。

母妃尚在病重,可是当她走出院子,看到坐在桌边做纸鸢的两个弟妹,或许是她们笑得太过自在,让她抛下一切,做出了这般大胆的事。

“多谢弟妹。”她爱惜地摸着纸鸢,把它交给身后的宫女,让她小心收好。

“小事不必言谢。”玖珠接过春分递来的纸鸢线,仰头看着在空中飞得稳稳的纸鸢:“大嫂你太认真啦。”

安王妃跟着取笑:“大嫂,等会烤鹿宴上,你亲手给她烤一片鹿肉,就算是跟她道谢了。”

“好。”怀王妃被两位弟妹的快乐感染:“等下我不仅给玖珠烤,也给你烤,免得被你说偏心。”

“冤枉,我可什么都没说。”安王妃去拉玖珠手臂,还没来得及装可怜,自己就先笑起来。

玖珠跟着她一起笑起来,边笑边说:“还是大嫂跟二嫂都给我烤吧,我脸皮厚,吃得多,还不嫌弃你们厨艺。”

怀王妃觉得她们笑得有些傻,可是自己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她暂时忘了母妃尚在病中,身为儿媳的她不该笑。

规矩礼教,在这一刻都不重要。

可能是夕阳太好,纸鸢飞得太高,高得仿佛她也飞出规矩礼教,变回曾经的小姑娘。

“大嫂。”玖珠弯腰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花,伸手簪在她的鬓边:“鲜花配美人,姑娘是哪家的小娘子?”

怀王妃愣怔一下,随后笑开:“哪来的登徒子,随意给女子簪花?”

“我为姑娘美色所沉醉,怎能是登徒子?”玖珠故作惊愕地瞪大眼:“小生好生难过,要姑娘为小生烤一个时辰的鹿肉,才能缓解过来。”

“原来不是登徒子,是骗鹿肉吃的小骗子。”怀王妃轻轻捏了她脸颊一下:“罢了罢了,看在你姿色不错的份上,就依了你。”

站在旁边的安王妃看着郁气难解的大嫂,被明玖珠三言两语哄得重展欢颜,抿嘴轻笑一声。

难怪连宸王那般嚣张的皇子,在她面前都软了声音,把她护成了眼珠子。

在宫里看惯丑恶人性的人,若能得到一颗赤子之心,是上苍最好的馈赠。

别说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会在她的眼神与笑容中软了心肠。

“王爷……”跟在怀王身后的太监有些忐忑,他怎么也没料到,王妃竟然也在放纸鸢。

“走。”怀王转身就走,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映在宫墙上,扭曲得不像个人样。

“方才的事。”影子停了下来,仍旧是扭曲的模样:“不得对他人提及。”

“是。”小太监连忙应下。

他有些意外,以王爷往日的脾性,定会去质问王妃为何会在母妃病重时欢笑玩乐,没想到今日竟忍住了。

“玖珠,那边有什么?”怀王妃注意到玖珠往宫墙那边的圆月门看了好几眼。

“没什么,就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看这边。”玖珠收回视线:“可能是哪个宫女或是太监。”

怀王妃轻笑一声,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刚踏进璋六宫大门,怀王就闻到烤肉香料的味道。

放眼望去,院子中间打着一个大大的烤桌,宫女太监们围着烤桌忙碌,老二跟云渡卿在旁边下棋,老三在旁边看得打瞌睡,足以证明两人这局棋有多无聊。

云延泽不知道在哪,院子没有他的身影。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安王见到怀王出现,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解脱般的走向怀王。

跟五弟下棋实在太痛苦,对方每步棋都下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若不是对方赢他好几局,他差点怀疑他胡乱落子。

一切,都为了抱大腿!

“找我何事?”直到安王走到自己面前,怀王才慢慢反应过来。

“今日得了新鲜鹿肉,我们兄弟几人好好聚一下。”安王把住怀王手臂,把他拉到桌边坐下:“等会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瞧瞧,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好。”怀王点头应下。

宸王捡着棋子的手微顿,抬头看向怀王,笑问:“大哥喜欢烤着吃,还是烫暖锅吃?”

“烤着吃更入味。”怀王打起了精神:“不必再准备暖锅了。”

“好。”宸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棋子丢进棋篓里,一粒棋子跳了出来。

静王伸手这枚棋子捡了回去,顺便把白棋篓里一枚黑棋子挑拣回黑棋篓。

“烤的时候,刷一层油,再洒几粒芝麻,喝起酒来才够味。”怀王很想大醉一场,好忘记母妃跟他说的那些话。

生母病重,大还有心思考虑,鹿肉怎么烤才好吃?

真有意思。

宸王轻笑一声,抓了几粒棋子在手心把玩,一不小心,又有几粒黑棋子,掉进白棋篓里:“依大哥的。”

静王盯着那几枚黑棋子,片刻后扭开头。

等三位放纸鸢的王妃回来,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安王开口:“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奇怪,到底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