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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笑着把她拥进怀里:“好。”

其实是她的眼里有光,闪烁又明亮。她只需看他两眼,连他的心都能被照亮。

怀王站在朱雀门后的外殿,看着有宸王标志的马车回宫,心里有些酸溜溜。他出个宫,还要挑父皇心情好的时候,五弟出宫就跟逛街似的。

论偏心,这事儿还是父皇干得最出众。

“算了。”他小声嘀咕一句,转身往回走。

半路上,他与云延泽迎面碰上。自除夕过后,云延泽消瘦许多,看人的眼神也凉飕飕的,怀王不爱跟他说话。

“大哥。”云延泽叫住他,朝他作揖。

“这里没别人,咱们兄弟俩,也不用装模作样。”怀王嗤笑:“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云延泽垂下眼睑:“大哥说的话,弟弟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便罢了。”怀王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十五年前,把五弟推下假山的那只手,我看见了。”

云延泽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小年纪就敢跟血缘兄弟动手的人,无论他说什么,本王一个字都不会信。”怀王甩了甩袖子:“告辞。”

“大哥又比弟弟好到哪去呢?”云延泽语气平静地反问:“你看见了,不也没伸手拉他一把。”

唯一试图伸手去拉云渡卿的人,是脑子不太好的老二,可惜他动作慢了一点。

可惜的是,云渡卿运气好,明明是头朝下摔了下去,愣是只摔到手肘。

从那以后,云渡卿就不再与他们亲近。幸而那时候父皇还未登基,所有人都软禁在潜邸,云渡卿年幼不知事,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推了他。

若是现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云渡卿肯定会迁怒他们所有兄弟,谁也不放过。

“外面都在传,父皇会立云渡卿为太子。”云延泽见怀王不再反驳他的话,继续开口:“身为皇长子,难道你就甘心屈居他之下?”

怀王默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阴阳怪气地自嘲:“说得好像他现在不是太子,我们几个做哥哥的,就敢惹他似的。”

“合着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呢?”怀王啧了一声:“你还是齐王的时候,也没见你敢跟他争锋相对啊。”

云延泽眼皮抖了抖,好半晌后才恢复平静。

“你一个连爵位都护不住的皇子,来跟我玩挑拨离间,合适么?”怀王轻蔑一笑,转身大步走远。

云延泽阴沉沉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杀意。

怀王回到自己院子,听太监传话说,母妃病情再次加重,他幽幽叹了口气,往床上一躺。

“来人,传太医,本王感染了风寒,起不了床。”

兄弟也好,母妃也罢,他们在野心之下,都没把他当做人看。

他云留岸,也是有血肉,有思想的人。

徐妃等了半天,不仅没有等到儿子,还得知儿子感染风寒的消息,气得差点真的患上心疾。

这个废物儿子哪里是感染了风寒,分明是想避着她,又不愿担不孝的名头,才故意装病。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大哥病了?”玖珠一早起床,就听了这个消息。

“王妃,下奴备了礼品,可要现在送过去?”杨一多是隆丰帝与苏后亲自挑选的麒麟宫总管,处理这些杂事很有经验。

“刚好我有几日没有见过大嫂,刚好过去看看她。”玖珠梳妆好,直接去了璋六宫。

玖珠问随侍的杨一多:“最近殿下事务繁忙,你让厨房多给殿下炖一些补身养神的汤。”

今天殿下一大早就出了门,也不知道又要忙到什么时候。

“是,下奴记下了。”

茶坊。

宸王坐在暗室,与他一墙之隔的是明继嗣兄妹,以及相貌略丑陋的“恩人”。

“当初派人接你们兄妹二人入京,本是为圆满当年一场缘分,谁知前些时日家里遭了灾祸,如今田产房屋俱卖,入不敷出。”恩人脸上有麻子,做愁苦状时,容貌更是不堪入目。

他的视线扫过明珍玉手上的镯子,这些是她上京前,护龙卫为她置办的。

明珍玉有些心疼,可是在对方如此明显的眼神暗示下,她只得摘下手镯:“这物件本是恩人为我买下的,现在你先拿去应应急。”

“那怎么好意思。”恩人手一勾,把镯子揣进自己袖子里,他眼睛往上一抬,看到了明珍玉发间的金钗:“这钗做工差了些,不过瞧着好像是纯金的?”

明珍玉沉默,这钗是她上京前,母亲为她打的。

明明那些人找到她时,说救她的人地位不凡,身份贵重,一路上对她跟哥哥也十分礼遇。怎么一踏进京城大门,连她的金钗也想要?

这算得什么贵人?

“没想到姑娘如此知恩图报,我家跟今年的监考大人有几分交情,若是他知道你们兄妹二人如此知恩图报,平行高洁,一定会多看你们几眼的。”恩人愧疚地以手掩面:“待我渡过这次难关,一定好好照顾你们兄妹二人。”

“您是舍妹的恩人,怎么还能让您照顾我们。”明继嗣伸手取下妹妹发间的金钗,放到恩人面前:“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愿恩公早日度过难关。”

明珍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哥哥,这是她的钗,他拔得这么顺手?

“既然你们一片诚心,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恩人并未推辞,当下便把金钗收了起来。

明继嗣微微皱眉,勉为其难似乎不该用在此处?

你一个收金钗的人,也好意思说勉为其难。

“我给你们安排的院子,你们只管用心住着。”恩人把金钗揣好后,面色虽愁苦,却未再向他们要什么东西:“近来进京赶考的书生很多,好一点的院子都已经被人租走,你们兄妹二人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住那里我也能放心一些。”

“恩公已经卖房卖地,为何还留着那处院子?”

“科举重要,我虽落魄,却是重诺之人。”恩人正色道:“院子说给你们住,就肯定不会收回。”

兄妹二人听了这话,心底的疑虑渐消。

在京城里租那么一栋院落,可不是容易的事,看来此人并不是骗子。

隔壁屋子里,宸王用食指轻轻扣了几下桌面。

看这兄妹二人的反应,不像是受了他人的指令,来故意接近。

倒像是纯粹的想占便宜,这么浅薄贪婪的眼神,若是拿钱办事,是要被扣钱的。

真是胆大包天。

明天就叫上玖珠一起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