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寒雨 “死在战场上的人,无论是我们还……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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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时大学政说你想从军,过了这几年,你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一边在文书上写下批注,卫清歌一边说道。
陈重远也笑了:“回北疆之前阿蔷姐姐与我说过,当时北疆最要紧的事就是兴学政,开科举,不想阿娘分心,我还不知定远军到底是什么模样,北疆到底是什么模样,不如先历练几年,后来让我考工部从军,反倒是我舍不得。”
民事八部粗看下来农部的活应该是最脏最累的,在蓟州农部做了两年多,陈重远倒觉得挺好,从前他在河中府陈家做些巡防之事,看似在操持实务,可究竟做的好不好,只在旁人的嘴里,伯父在洛阳,他阿父就是河中府陈家里管事的,自己是他的独子,到底好不好,旁人如何能说他个不好?
在农部,好不好都在收成里,肥下的够不够,除虫做的勤不勤,收成是骗不了人的,教孩子们练武,他们的眼睛里也没有巴结和欺瞒,习惯了清茶和粟饭之后阿蔷姐姐写信让他科举他都舍不得了,要不是蓟州的于刺史调往了绛州之后保举了他去工布部农事司,陈重远都忘了自己想要从军这回事了。
他熟读兵书,又算得上勤恳扎实,去年工布部副将顾青衣就将他升为了大队长,今年才能运送火炮来复州,再行教导之责。
“真好。”卫清歌摇头一叹,“陈猫猫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是……好多人也是。”
她看向陈重远,抿着嘴笑了一下:“我从前问家主,什么是人人一等,家主说,就是人能做自己想做之事,不被强迫,不被买卖,不愚昧,心有所向,便能往之。”
陈重远静静听着,卫清歌的声音就在他耳边。
“家主说这话的时候是去年的大会,民事十二部管事,定远十二部主将,各州刺史……当时有人问,那元帅为什么还要打仗,还要杀人?”
长刀划破寒雨,鲜血喷涌在黑色的马和挥刀人的脸上。
那人的目光比刀还锋利。
“破营!”
随着先锋如一把钢刀刺入南吴的营中,剩下的数千人从山上奔驰而下冲向敌阵。
“家主说,继续打下去是为了天下人皆能如她所说的那样,如果这个世间没有强迫买卖与愚昧,自然没有战争。”
雨水没有浇灭火焰,南吴的将军终于披甲上马带着人向着穿着黑甲的骑兵们冲来。
狭路相逢,手持长刀的人反手握刀向着那将军的头上划了过去。
刀尖在褐色的甲片上划出了火星。
将军的枪也刺了过来,握刀之人松手,刀刃反转,回刀将那将军的手臂砍了下来。
涌着血的断臂落在了雨地。
卫清歌学着自己家主的样子叹气:“天下本该没人愿意打仗,可是吴、楚、蜀还有梁,喝着别人血的人正用军队来维护他们的强迫、买卖和愚昧,他们的贪婪无可休止,只有战胜他们,歼灭他们,才能保证北疆人所想的事所走的路不会被扼杀。”
南吴不在乎那些与黑甲军混战在一起的兵卒,搭起了箭阵。
箭矢如雨一般射来。
黑甲军们以手上臂甲遮脸继续冲刺。
带着黑甲军一路冲锋的人手臂上并无臂甲,刀上挑着一个南吴兵士的尸体,向着箭阵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杀!上!还不将他们拦下!”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响彻在从前的营地如今的战场。
手持长刀的黑甲骑士看向了那喊话之人。
她的刀也指了过去。
喊话之人隔着雨幕,恍惚见那人正在笑。
“死在战场上的人,无论是我们还是敌人,所有人的后代都不必再受苦再牺牲,就是我们打下去的意义。”卫清歌双手一拍,得意于自己将家主说的话都背了下来。
南吴大军后军还剩一万五千余人,在这一日,被五千定远铁骑纵穿而过,杀伤数千人之外又夺旗断路,被困在复州腹地。
换言之,他们被五千人包围了。
雨水沿着长刀流到地上就成了红的。
持刀的卫蔷看着被捆在马下的南吴后军主将杨守,笑着问道:
“你们军中可有不留行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