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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青云听着倒跟那别别扭扭的顾青衣是一辈,越天狼着实好,越长矢也不错。”越霓裳也借口道。

知道这两人是在自己面前打诨,叶谐儿道:“不如让娘子自己选。”

青云,青云直上,真是极好的名字。

女子在心里默默想着。

天狼,则有侵掠之意。

她跪在地上对着面前三个女子行了一礼,咬破手指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越天狼。”

叶谐儿看着地上的三个字,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突然觉得这位忍了赵家父子快二十年的女子,只怕想要的也并非安稳。

看着地上自己的新名字,越天狼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

她比划了一下,走到桌案前拿起笔。

“梁主中毒,皇后命我下的。”

看着她写的字,连做了快二十年谍报的越霓裳都瞪大了眼睛。

越天狼笑得眼睛都弯了。

赵家小子登基不过几日就知道了她——他父亲预备用来对付定远公的棋子。

那时的她虽然身在山斋院,可言行举止皆仿效定远公,书也从读到了《左传》。

几日之后,赵家小子喝醉,就在他父亲养病的床榻上“幸”了她。

第二日她醒来,被强灌了一碗毒药,从此口不能言。

从那时起,宫中几乎就都忘了她,连残羹冷炙都不愿再送来山斋院。

她知道,是要她死。

一天夜里,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水榭上,一女子倚在桥栏上。

“替我做事,事成之后我放你出宫。”

那女子的脸在月色下像一块极冷的白玉。

越天狼答应了,她等着,等到喝醉了的赵家小儿又到了山斋院,她成了山斋院里的海棠。

一年多后赵家子弟纷纷造反,赵小儿中了毒,那名女子给了她一模一样的毒药。

一次只有半甲大小,她要赵家的皇帝沉疴不起,又不要他立刻死去。

后来越天狼知道了,这女子就是大梁的皇后,赵启恩的妻,她模仿的那人的妹妹。

“我与你阿姊如此像,你不像我死吗?”

她在纸条上这么写着。

“正因你像,我要他死。”

同光二年到同光九年,她给赵启恩下了整整七年的毒。

“皇后放了我,赵启悠才能接了我出来,我才能来这里,有新的名字。”

看着越天狼在末尾写的话,越霓裳面带笑容,问道:

“那药下在哪里?”

“他每去山斋院都要服秋石。”

叶家姐妹不懂,越霓裳却知道此物是一种从童男童女的尿液中提取的如白色石头一般的药,炼丹道士号称此物能使人长生不老,实则男人吃了多是为壮阳而用。

一国之君吃这种东西,只怕是让人从民间私带进宫的。

越天狼狠,元帅那妹妹更狠!

“皇后放你出来,有没有什么话让你传给北疆?”

听越霓裳这么问,越天狼摇了摇头。

皇后说从她离宫起,宫中就从未有过她这个人,也没人给赵小儿下毒,一切都将淹没在宫闱之中,她就当自己一切都是新的。

越天狼做不到。

还是感念皇后的恩情。

给了她报仇的机会。

让叶谐儿带走越天狼,再送走感叹不已的叶妩儿,越霓裳坐在案前给元帅写信。

皇后的狠辣之心远超她预期,竟是从赵启恩登基之后就要杀他的,或者说更早,从她嫁入赵家之后想做的事就是如此。

写完一封,她磨墨又提笔。

墨滴在之上,她没继续写下去。

皇后处心积虑这些年所得的权势,她若是不愿轻易放手,是否真有姐妹二人兵戎相见那一日?

心中的担忧沉沉,越霓裳放下笔,将新制揉作一团扔在火盆里。

她想的这些,总是笑着的卫小将军只怕早就想了千百遍。

不必担忧。

无论姐妹之情如何深重,百姓疾苦总在她的心上。

还有顾师。

远在景陵城的卫蔷打了个喷嚏,看着急着出来走路的薛惊河。

“薛大傻,你是真傻呀?该养病的时候先想练武?”

薛惊河对着卫蔷笑:“一日不练,十日难追,我……”

他不再说话,看着自己突然颤抖的右手。

就算祛除乌头之毒,他握弓的手,只怕也回不到从前。

“卫二,只怕我再赢不了你了。”他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