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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微诧,她不知道汪思宇的临时抓捕策略是江承提醒的。

汪思宇看入她眼中:“这个叫江承的男人不简单。是友还好,如果是敌……”

汪思宇没再说下去,人已走向一边停着的车,扭头看她:“我先送你回去。”

温简也走向他的车。

“KTV临检的警察是你安排的吗?”拉开车门,温简问。

汪思宇点点头,温简进KTV后他一直在外面,她按响警报器时他安排的人进去临检,他是看着温简被警察带出来,确定她安全后才转向张牟吴文雅住处,只是没想到她在里面情况有变,牵出了“曹哥”,差点误了计划。

“你是怎么从警方手上离开的?”发动了汽车引擎,汪思宇扭头问。

温简有些诧异看他,想起医院里突然给她放行的警察,她以为是他安排的。

汪思宇微微一笑:“看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温简收回目光,好一会儿才低道:“有人给看守的警察打了电话。”

汪思宇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压着诧异,但没说什么。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在温简居住的小区停了下来。

临下车时温简想起曹榜和当年蛋糕店碰到的男人,推门的动作又停了下来,看向汪思宇:“对了,那个曹榜,似乎是当年我在蛋糕店遇到的男人。”

汪思宇动作略顿,看向她。

“我感觉是同一个人。”温简说,下了车。

路过江承住的单元楼时温简不自觉抬头往楼上看了眼,手缓缓插入大衣口袋,他送的发卡正安静躺在口袋里,除了刚才随汪思宇回队里时有过短暂离身,温简一整晚都将它带在身上。

江承屋里的灯还亮着,温简手慢慢握紧发卡时,手机响了。

温简拿起看了眼,江承打过来的。

“在楼下杵着做什么?”她刚接起,江承低沉的嗓音已从电话那头徐徐传来。

温简本能抬头,江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阳台上,手握着手机,正自上而下看她。

看她看过来,他抬手往身后一指,示意她上来。

温简迟疑了下,点点头。

她到九楼时江承已经开了门,人正站在门口,正在等她。

“忙完了?”他问,推开了门。

温简点点头:“这么晚还没睡吗?”

“嗯。”江承淡应,侧开身,把她让进了屋里,顺手把门关上,这才看向她:“没碰那些东西吧?”

“……”温简一下没反应过来,困惑回头看他,“什么?”

江承:“毒品。”

温简摇头:“没有。”

江承:“在医院那里,真不是不舒服?”

温简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不是。”

江承盯着她看了会儿,看着似乎不太信,人突然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时,一只手扶着她后脑勺,一只手贴上了她额头。

温简一下僵住,贴在额头上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有些粗糙,能明显感觉到指节上的薄茧。

温简僵直着身体没动,轻声问他:“你今天怎么会在医院啊?”

江承:“刚好路过。”

温简:“警察为什么突然就不盯我,连我走了也不去管了?”

江承收回贴在她额上的手掌,看了她一眼:“有这回事吗?”

温简很认真地点头:“嗯。”

江承:“你后来问他为什么了吗?”

温简:“……”

将口袋里握着的发卡抽出,她举着它看向江承:“你的路过难道不是因为它给你指路吗?”

江承目光在发卡上定了定,而后慢慢移到她脸上:“怎么会想着带上了?”

温简偏头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它长得还挺好看的,带着赏心悦目。”

江承眸中隐隐带笑,面上一派的平静无波,人也不说话,只是这样微微偏着头,动也不动地看她。

温简被看得脸颊有些烫,也不大自在,慢慢将手中握着的发卡收回,转开了话题:“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有问题?”

江承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举步往客厅而去,边道:“电梯里给你让位的男人侧身时衣服卷了下,腰上挂着的手铐晃了下眼,那个男人刚好冲进来,他动作在那一瞬有片刻迟滞,普通人不会有这样的警觉性。他伸向电梯按键的手指是一个很本能地压向15的动作,却在看到亮着的15时稍作停顿滑向了了下一个键,按下14,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的目标原来是15楼。如果他不心虚,也就不会在发现警察同前往15楼时临时改道。”

江承说着停下脚步,转过身,倾身从温简手里抽出了那个发卡:“我忘了告诉你,这个追踪器还附带了窃听功能。”

温简:“……”

江承将发卡重新塞回她手中:“所以你在包厢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大致是清楚的。”

“自然也会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曹哥’。前后一联想,逻辑自然就通了。倒是你……”江承抬起的黑眸缓缓望入她眼中,“主动握我手几个意思?”

温简:“……”

江承看着她不动:“嗯?”

温简:“你明知道什么意思啊。”不就是想告诉他那个人有问题嘛。

江承似是笑了下,转身去冰箱拿饮料,边道:“你怕他看到你,为什么?”

“我见过他。”温简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他拉开冰箱,取出牛奶,“十年前你生日那天,我在蛋糕店给你定蛋糕时碰掉我钱包的那个人就是他。”

江承动作微顿,看向她:“当年他没涉案。”

温简抓住了他话里的讯息:“你怎么知道?”

江承把冰箱门推上:“如果涉案了又怎么还在外面晃荡?不早被逮进去了?”

温简看着他:“那也可能是刑满释放了不是吗?”

江承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倒好的牛奶送入微波炉,问她:“所以你想从我身上套出什么?”

温简摇摇头:“没有。”

手中的发卡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

江承目光在她手中的发卡上定了定,没有说什么。

屋里一时间有些沉默,温简不是很习惯,抬腕看了眼表:“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刚站起身又被江承压坐了下来:“喝完再走。”

刚热好的牛奶被推到她面前。

温简推开:“我不喝了,一会儿回去就要睡了。”

江承瞥了她一眼:“以前不是不喝睡不着?”

温简微怔,一下想起那年那晚,受伤的委屈和她妈妈一直没出现的恐惧,人在陌生环境的惶恐,重新躺下时全涌了上来,年纪小也不懂克制,没忍住,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江承大概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挠着头困扰了半晌,试着扔了瓶牛奶给她,她从没喝过牛奶,小孩心性大,注意力一下被牛奶奇怪的味道吸走了,也忘了害怕,喝完后也入眠快,江承像发现了新大陆般,之后的几天里,只要看她有哭的趋势,或是睡不着就拿牛奶给她,与其说是为了入眠,不如说是为了帮她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另她害怕的事,顺便压惊。

目光不自觉移向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再一点点往上,落在他脸上。

江承就站在桌前,漆黑的眼眸平静而深邃,瞳孔是一片不见底的浓郁墨色,正在看她。

温简心跳被他的眼神一点点地抓起,有些快,仅对视了一秒便仓惶逃开,前一夜他略带沙哑的那句“温简,我不要你的谢谢”“你知道的”在脑中翻转,以及那句隐约带笑的“胆小鬼”,她几乎不敢看他眼睛,默默端起牛奶,将它喝了个干净才放下,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江承似是笑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拿过钥匙。

“我送你回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