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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源却一直没有抬头,看也不往那边看一眼,脸色罕见阴沉,一脸的落寞哀伤,步履沉重的回到了西厢,打开门后进入,又反手将门关上。

这还是他住进四合院里的头一回,他甚至都没看见王亚梅……

王亚梅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到李源门口敲门道:“源子,开门。”

过了稍许,李源才打开了门,看着王亚梅强笑道:“王姨,您也来了?刚没看见……”

王亚梅打量了两眼后,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李源没吭声,但不缺发言人。

贾张氏快活的很,不掩欢乐道:“闹离婚呢!他媳妇儿嫌他不挣钱养孩子,老往外面撒钱。为了给一个打仗老头儿请客下馆子,手表都卖了。源子也是,自家孩子不管,对外人倒是大方。”

王亚梅吓了一跳,急道:“闹离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晓娥呢?是不是在娄家,我去劝劝她!”

李源摇头道:“来不及了,已经离了。王姨,我不怪晓娥,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爸爸。是我愧对他们,是我……”

看着眼睛泛红,最后眼角甚至滴下两滴泪水的李源,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这样的李源,大家还是头一回见。

许家爷俩都拧起眉头来,那封告白信,他们爷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源。

无他,这么损又这么毒的招数,一般人真想不出来。

想出来,也写不出来,必须得有一定水平的人来写。

思来想去,除了李源找不到别人。

可现在看看,李源自己都弄的焦头烂额,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陷害他们?

正这时,一直没出现的赵金月这时候现身了,不仅是她一个,还带着她爸爸,她大伯,她二大伯,她四叔,以及几个舅舅,和一班堂兄弟、表兄弟……

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样子。

许大茂都顾不得心如死灰了,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又被傻柱往前推了三步……

王亚梅正处于惊怒中,此刻见来了这么多不是南锣鼓巷街道的人,厉声喝道:“哪来的?哪个单位的,聚集那么多人想干什么?”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上前忙客气道:“领导您好,我是赵金月的父亲。今儿来啊,就是想解决我女儿和许大茂离婚的事。”

王亚梅这会儿最听不得离婚俩字,她是真喜欢李源,原本就看不上娄家,没想到娄家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眼下又被这两字刺激,她冷笑道:“离婚?离什么婚?许大茂现在是典型人物,今年的劳模指定有他一个。这个时候离婚,是怕吃苦,不愿去三线?”

这个帽子赵家人可不敢戴,不然从上到下都落不着好,说不定还得全家去三线。

按理说,三年的灾害过去后,粮食年年增产,又能从外进口,老百姓的日子本该宽松起来才对,可为什么还一直这么困难?甚至困难到八十年代。

因为国家在这种极度困难的时期,展开了举世无双的大三线工程建设。

这个当下被无数外国乃至很大一部分国内知识分子严重诟病的工程,毫不夸张的说,惠及了国人千秋万代!

也只有老人家在的时候,才有这样的魄力以举国之力干成这样的大事。

很简单,当下东北和盛海的工业,占据国家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东北有老毛子威胁,盛海是沿海城市,有老美在威胁。

一旦重工业基地被摧毁,那中国一夜之间将会重坠深渊。

今年是两霸联手封杀敌对中国的一年,老人家为了国家命运不至于让人直接斩断,大手一挥,将大量事关国家、民族命运的重工业,分散开来迁往内陆城市,隐藏于高山峻岭之间。

这一项旷世工程,哪怕李源穿越前,国家都一直受益无穷。

即便沿海都被打烂了,西南圈子依旧有完整的工业基础,以及核工业基础。

这就是中国人不信邪的底气所在!

(去年起,渝市区内几乎所有防空洞全部打开开始装水通电了,不知道是不是以防万一……)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充满了血和泪。

许家人都不想去,赵家人更不想去。

赵金月的父亲忙解释道:“他们两个孩子闹离婚,是在今天的事之前。起因……”说着,他停顿了下来,看向许大茂道:“大茂,你和金月毕竟夫妻一场,也叫了我几年的爸。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坏你前程。是你自己跟领导说,还是我们来说。今天我们敢来,就不怕你不认。”

许大茂闻言,整个人就更萎靡了,许福贵差点怄出血来,真让这个时候把许大茂生活作风问题揭露出来,那全家去大三线换回来的那点荣誉,全都要折了,到头来人还要过去,荣誉没了,那才叫永无翻身之地。

许福贵苦笑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亲家觉得两人过不到一起了,实在想分开,那就分开好了。明儿就让他们去办。”

有王亚梅在,赵家人气焰没那么嚣张了,赵金月父亲道:“行。不过两口子分开,财产要平分。”

许大茂皱眉道:“爸……赵叔,您什么意思啊?赵金月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赵金月父亲呵呵道:“不是还有两间房吗?你都要去三线了,留也留不住,不如给金月。”

许大茂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李源,呵呵道:“那房可不是我的,您爱找谁要找谁要。”

赵金月父亲笑道:“我知道,金月和我说过,当初你和人闹矛盾,把这房抵出去了。可房屋连私下买卖都不能,更别说私自抵账了。所以这房还是你的。”

许大茂撇撇嘴道:“您要能收回来,是您的事,就归您了。”

赵金月一听高兴了,道:“你说的!”然后看向李源道:“源子,你中院有两间房,后院还有两间房,我那两间你就别要了吧?你就一个人,要那么些房做什么?”

众人一听都懵了,谁也没想到,许家两间房居然落李源手里了,其他人居然啥也不知道,厉害啊!

李源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赵金月,又扫了眼许大茂,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了房间。

赵金月见之大急,就要相拦,就听王亚梅厉声训斥道:“你瞎闹腾什么?什么几间房几间房?三年困难时期,李源同志就将他名下所有的房产全都捐给街道,每月还给街道交租金,就是为了尽自己所能帮助国家。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

赵金月还有些不服,小声嘀咕道:“他一个人占用的完那么多房吗?”

王亚梅真翻脸了,道:“我看你这位同志的思想是真有问题,李源用房干什么,别人不清楚,你们院的人不清楚吗?搁我这胡搅蛮缠!你和许大茂的离婚,街道不会同意,明天就会去函你们单位,同样不会批准。想离,就跟着去大三线,到那边申请看看,人家批不批!哪个觉得不满意,就跟着一起去。”

说完,带人扭头离去。

赵家人傻眼儿了,赵金月更傻眼儿了,整个人懵在那里。

贾张氏却乐坏了,道了声:“该!这就叫聪明被糊涂误……”

阎埠贵听不下去了,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贾张氏瞪眼:“就你能!”

阎埠贵全当没听见,轻声对身边三大妈和儿子、儿媳们笑道:“算计谁不行,非得去算计源子。论算计功力,这个四合院也只有源子能让我退避三尺。”

于丽也是读过书的,看着赵金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笑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阎埠贵不喜欢,觉得这话不吉利,因为用到他身上也成……

李源在屋里平躺在炕上,听着外面哭嚷笑闹的声音,觉得无趣。

这些人还是太小瞧他了,区区几间房,他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漏洞吗?

早在北新仓四合院到手后,这几间房就被他捐赠给街道,从房东摇身一变又成了租房人了。

眼下这些财都是浮财,有没有那个蓝本私证都一样,说没就没了。

真想买四合院,等到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有的是机会,价格也不贵。

只是他没想到,赵金月都要闹离婚了,还想摆他一道。

人性的贪婪啊,真是没的说。

不过不用他出手了,王姨威武……

算了,懒得去想这些狗皮倒灶的烂事了。

虽然在娄家说的那么轻松快乐,可是独处时,想到即将和妻儿分别那么久,心里还是如刀割一样作痛。

不能深想,一旦陷入其中,只会越来越烧心。

其实也可以和自己和解一下……

记得前世看过王朔的节目,他说他十岁前,都不认识父母,大院里的孩子们都管幼儿园的院长叫妈妈。

原本他还不信,觉得过于夸大其词了,后来专门了解了下,还真有大批大批这样的。

不止大院里的孩子,还有边防战士的孩子们,铁路工人的孩子们,各个保密单位的科学家的孩子们……

他们的日子过的更苦,更艰难。

李幸跟着去了港岛,条件要好上太多。

世上事,哪有十全十美的……

人这一生,一定会遭遇磨难,越早遭遇越好。

安慰好自己后,李源又在心里默默说一句:儿子,爸爸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