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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躬身还礼道:“安,你们在家可也好?”

平儿等人起身后,看着贾琮那张清瘦泛黑的脸,心儿都快疼碎了。

只是见那双温润有神的眼睛,依旧明亮,神情依旧柔和,身上也不见伤处,才让她们压下几百天来心里的担忧思念和揪痛。

平儿俏面温婉,一双杏眼移不开贾琮身上,不过到底最明事理,她柔声劝道:“我们都好……三爷还是先到里面,见过老太太、老爷、太太,等夜里回来再说罢。”

贾琮笑着应下后,与众人目别,再一礼后,与贾环转身入了二门。

待行至贾母院,甫一进门,就见抱厦前廊下月台上,贾政、宝玉、贾兰甚至还有探春、惜春、湘云等人候在那里,面容焦急而期待。

又有诸多丫鬟婆子侍立在廊下,一起候着。

直到看到一身飞鱼服的贾琮大步而入,众人眼睛纷纷一亮。

贾琮快步上前,于月台下行大礼跪拜之,道:“不孝侄儿,拜见老爷,请老爷万安!”

贾政在看到贾琮不像他那亲兵时,便已经海松了口气,再见他如此,也红了眼,快步走下月台,亲自将贾琮搀扶起,细细上下打量了几番后,动容道:“好啊,好啊,回来就好!高了,黑了,也瘦了,琮儿受苦了……”说着,落下泪来。

一旁跟下来的宝玉、贾兰、探春、惜春、湘云等人都目光奕奕的看着贾琮。

贾琮颔首,目光一掠而过后,对贾政笑道:“并不苦,只是北边气候如此。”

贾政还想说什么,不过目光落到贾琮身上的飞鱼服后,神情一震,却没有继续多问,拉着他道:“走,先去里面给老太太请安。”

一众人又匆匆进了荣庆堂。

待入门后,贾母、王夫人、薛姨妈三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贾琮身上那一身飞鱼服,无不震惊动容。

却没看到,堂下宝钗在那一瞬间,看向门口时的目光,浓浓的思念和情意,能将人融化……

宝钗颤着朱唇,杏眼中点点泪花凝聚,心有万语千言,却不能在此刻诉说。

只得到一眼神的回应,相视那一刹那,却似永恒……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若是此刻王夫人、薛姨妈看到宝钗的形容,必然会识破她往日的伪装。

只“可惜”,她们现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身飞鱼服上……

除却相夫教子外,女人一辈子的心愿,也不过是一身凤冠霞帔,诰命大妆。

然而这个世道,只能妻以夫荣。

譬如王夫人,因贾政只是五品小官,也就是出身显贵,才得了宜人的诰命。

如此,却已经十分难得。

薛姨妈虽家有百万之富,却也没个诰命在身。

她们虽然一直都以为,宝玉乃至薛蟠远比贾琮、贾环之流贵重百倍。

可是此刻,看着贾琮那一身鲜明耀眼的飞鱼服,二人心中还是忍不住动摇……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贾琮请老太太安,请太太、姨太太安。”

贾琮至堂中,大礼拜下。

贾母等这才堪堪将目光从飞鱼服上收回,叫起道:“起来吧。”

贾琮闻言起身,站在堂中。

贾母上下打量了番贾琮,见他虽不似去年那般俊秀,黑了不少,但也不见什么伤,便问道:“这么说,打完这一仗,倒是省下了在九边打熬的几年功夫了?”

贾琮应道:“是,爵位传承最重军功,在九边熬功夫反倒是下乘。”

贾母奇道:“你这是上阵杀敌立功了?怎么……”目光又落在贾琮身上的飞鱼服上。

她是知道这身衣裳到底有多贵重,这可不是当年锦衣亲军穿的玄色飞鱼,而是勋贵所衣赤色飞鱼。

其贵仅在蟒服与斗牛之下。

先荣国贾代善生前也不过是一身斗牛,等到病逝后,才恩赐以蟒袍玉带下葬。

故而在宗祠内,荣国公的神影着蟒袍。

可贾琮才多大点,又能立何功勋?

怎配着飞鱼?

贾母原想着,最多封个子爵,或是转个男爵也就顶天了。

再不想……竟会是飞鱼!

这一疑问,也是王夫人等人的疑惑。

贾琮面色淡然,垂着眼帘解释道:“琮于前线,打理伤病营,以自习医术,救活数百伤兵。又整理成战时伤病营事条例,献与朝廷,可极大减少战事损耗,陛下隆恩,因功得封二等忠勇伯。”

贾母先是神色一震,注视了贾琮许久,又缓缓疑道:“二等伯不该着麒麟服么?”

贾琮轻声道:“陛下隆恩,点琮为锦衣亲军指挥使,故而钦赐飞鱼服,以掌天下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