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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

……

金陵府,江南总督衙门。

东朝房。

总督方悦、巡抚郭钊、布政使唐延、按察使诸葛泰四人皆面色凝重在座。

尤其是布政使唐延,面色更是铁青,神情几乎气急败坏,大声喊道:“他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扬州知府赵寅不仅是新党干将,也是唐延的得意门生。

文官不似武勋贵胄,可以血脉相传。

但文官却可以培养自己的门生,将权力一代代传递下去,庇佑子孙后人。

这也可看作是另一种世袭。

唐延当过乡试主考官,真正收入门下且成长起来的,目前只有一个赵寅,原本是寄予厚望的,也花费了大气力扶持,不想还未收获成果,就被贾琮以谋逆大罪给打入了诏狱。

这等痛苦,不比失子之痛好多少。

缺少了权力的继承,等他致仕下台后,谁来庇护他唐家?

这是要绝他的根基啊!

方悦、郭钊都没说话,江南地界出现了这样大一桩谋逆大案,他们督抚二人难辞其咎。

如此多的要员被一个盐商控制,书信言辞如同喝斥家奴,竟还招来了两千军马……

这等骇然丑闻,令他们如坠冰窟。

这个时候,谁还理会唐延的叫嚣?

贾琮已经将白世杰写给江南官场那十数封信的“手抄版”送了过来,就如十多记耳光狠狠扇在江南这四位大员的脸上。

偏他们不但不能还手,还要主动为贾琮擦屁股……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唐延此刻与其说是在叫嚣,不如说是在害怕。

“元宫,以你之见,如今该怎么办?”

方悦面色木然,冷冷瞥了眼色厉内荏的唐延后,对沉默的诸葛泰问道。

诸葛泰沉吟了稍许,叹息一声,道:“谁也没想到,这些被寄予厚望的新党干将们,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就堕落到这个地步。如今,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将贾清臣还未拿下的那些人手,提前拿下。然后上报朝廷,请罪吧。”

“不行!”

此刻唐延的表现一点没有封疆大员的气度,简直如燎了毛的野猫子般,激动的跳脚质问诸葛泰:“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是想害死我们……”

“仲达住口!”

方悦沉声一喝,喝住唐延后,厉声道:“你以为我们不上奏,贾家小儿就不上奏了么?真要等他将江南官场抓个遍,我们想致仕还乡都难!”

巡抚郭钊惨笑一声,道:“元辅算尽天下,将贾家子算到江南,原意是为我等之刀,却不意太阿倒悬,锋刃过利,未曾伤敌,竟先伤己,真是讽刺啊。”

唐延忍不住道:“从那黄口小儿刚至金陵时,我就看出来他来者不善,分明就是冲我新党而来,他骨子里就是旧党的根!如今总算露出尾巴来,竟肆无忌惮的残压迫害我新党中人……是,赵寅他们的确有过,可那不过是小过,相比于新法大行,迎来崇康盛世而言,这些小过根本微不足道!什么谋逆造反,白世杰又不是疯子,他一没官二没兵,不过巴结些官员好做生意罢,怎会和谋逆牵扯上关系?要我看,这分明是那黄口小儿残害我新党官员!督臣抚臣,您二位大人一定要为我江南新党官员讨个公道啊!若在这样下去,人心惶惶之下,还怎么推行新法?”

督抚不言,诸葛泰冷冷的道:“小过?堂堂一州知府,被人呼喝而至。两千城防兵马,连我等都无权调动,白世杰又有何德何能,能以一介商贾之身调动?这不是谋逆大案又是什么?唐大人,你最好明白,这件事如果我们再次陷入被动,必然是灭顶之灾,死无葬身之地!”

方悦止住唐延的反击,沉声道:“就按元宫所言,速速上奏朝廷请罪。另外,劳元宫往扬州一行,与贾清臣合力行动。这一次,算是我新党内部自查。”

唐延面色涨红,道:“督臣,难道就任凭那黄口小儿耀武扬威?”

方悦眯起眼,道:“如果这一次过后,他还没有动作,江南之地,必让他寸步难行!”

……

“呜呜呜……”

“咦咦咦……”

“啊啊啊……”

扬州盐政衙门中院客房内,薛蟠趴在床上,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无助,想起又要在船上憋上两个月,薛蟠只觉得人生黯淡无光,想想他的把兄弟赵四给他安排了那样多的名妓那样多的红相公,他居然只来得及看一眼,心里就和锥子锥的一样痛,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和他娘好好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