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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莼胡乱在那玉瓶里沾了面脂双手搓了搓,显然心不在焉,但面上被风雪吹得红扑扑的。他刚要说脸上不必擦了,却见身侧忽然一静,人似乎都退开了。他抬头,脸上一暖,原来是谢翊自己亲手沾了面脂替他脸上擦着。

许莼眼睛都亮了起来,微微抬了头笑着:“九哥。”

谢翊手指沾着面脂慢慢替他脸上涂抹均匀,看他唇上都有些干裂,手指也沾了脂油替他轻轻涂上去:“这么大雪,急什么?明儿再进来也不迟。”

许莼却也手里挖了一大坨面脂,假公济私地去握了谢翊的手指仿佛是替他擦手,一边笑嘻嘻:“九哥,我替您擦。”一边却一路抹入谢翊手腕内,手指不怀好意地摩挲着。

谢翊反握了他不老实的手,嘴角含笑:“进去内殿喝点姜汤吧。”

殿内温暖如春,香雾隐隐,青缣白绫锦被放在镂花铜薰炉上烘暖得松软,充满着丝丝缕缕馨香馥郁的气息。

许莼靠在暖榻熏炉旁,将双足踏着熏炉上暖脚,一边接过热汤,小口小口慢慢喝着,双眼却只偷眼去看谢翊,笑嘻嘻问:“九哥,我今儿送进来侬世子的折子您看了没?”

谢翊道:“看了,写得这么文采飞扬,是你替他改的吧?”

许莼心虚道:“我哪有那文才呢,那都是贺大哥帮忙润色的……侬世子就是上次我去南洋救的那个夷州的小季将军,可真巧啊。”

谢翊似笑非笑:“喝汤吧,好容易歇下来,又替别人的事奔忙什么。”

许莼神采飞扬:“九哥您不知道,这位小季……不对,这位侬世子,是真能打仗的!说起海上阵图来,那是侃侃而谈,和南洋诸国海寇都打过仗,经验十分丰富。就连那火轮船的原理,他都知晓,一一说与我听。这样人才,九哥您该招揽啊。”

谢翊道:“朕手下能打仗的人多着呢。”

许莼有些泄气:“这样吗?”

谢翊看他丧眉搭眼,又宽慰他:“不过可信又能可用的将领却不多,多少有些毛病。比如秦杰,战术懂一些,也知道顾惜兵力,但正因为如此,打起仗来就缩手缩脚,难免有些贪生怕死,又爱在军饷军需上揩油,品行不怎么端正。”

“又如雷鸣,是勇武过人、能征善战了,偏又有些刚愎自用,不太听劝,热血上头的时候也不管死伤,非要搏个玉石俱焚,这又有些可惜。”

“方子静倒是智计百出、稳扎稳打,偏偏这样的人又因为多疑,不爱信人,想太多,容易贻误战机。总之世事难两全。”

许莼听得入迷,连忙追问:“那贺兰静江呢?我看他文质彬彬,实在想不出他带兵怎么样呢。”

谢翊看他:“你不是才进京么?什么时候又见过贺兰静江了?”

许莼道:“今儿回府,在二门院子看到一头十分威风的青骢马!您没看到啊,那膘肥体壮的,腿这么高!一看就十分能跑!我眼馋,看着不像是家里的车驾,而且这么好的马怎么舍得用来拉车啊。就过去,结果就碰到贺兰将军了。原来他妹子在我家做客呢,我娘邀请过来的,他看下雪了亲自过来接妹子的。这才攀谈了两句。”

谢翊道:“哦,原来这般,他是名将之后,难免也有些纸上谈兵的毛病。但忍辱负重,能耐得下心等候时机,也能谋。贺兰家在边军威望极高,他人也重义气,过去很快便收服了边军许多将领人心。这两年秋天打北边鞑子打得鞑子往后退了好些地方,战绩不错的。”

“如今又翻了案,朕让人赐还了他家的宅子财物。倒是想留着他在京里几年,结婚生子,延绵子嗣,再去边疆。没想到他却不太肯,之前就已上过一次折子,还是想回边军了。”

许莼想了想今日见到的贺兰兄妹虽然风华绝代,却都眉目郁郁,便道:“留在京里,看着旧地,人却都不在了,难免伤心。再者京里这些高门勋贵,哪个不是一双势力眼,如今他好了恐怕结交的人多,但背后又不知心里怎么想,我要是他,也不想留京的。”

谢翊道:“也罢,等过了节再看看他的意向吧。但这么晚了,还谈国事做什么?你大雪夜的进宫来,不是来侍奉君上,倒是来给朕奏事的么。”

许莼嘻嘻笑着,将喝完的汤碗放一侧,已挨到谢翊身侧,却被他腰间的粉青龙佩吸引了目光。他伸手去摸了摸,再摘了自己腰间的一比,果然自己那团龙佩正好可嵌在谢翊龙佩的中央,两只龙一只从上往下回首,一只自下而上腾飞,双龙头正好在龙佩中央相对,龙鬃飞扬,瑞云蔼蔼,正是珠联璧合一对双龙佩。

他喜出望外:“原来这是一对的?”

谢翊道:“一整块料子都做了一对的,你有的朕这里都有,要不怎么这么久?选这么大料子都花了不少时间。”

许莼心中甜蜜,手却伸到谢翊腰间替他解腰带:“谢主隆恩,臣侍奉皇上就寝。”

作者有话说:

珠联璧合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