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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在乎一边不做实事,叫云珠如何不怨?

果真如此,她宁可曹勋冷着她,也别再玩虚情假意那一套。

去淮安侯府的路上,云珠都是板着脸的,因为她现在纯粹是在帮曹勋走人情。

只是,当马车停在淮安侯府门外,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想到张行简的那场葬礼,云珠迅速平静了下来。

无论曹勋是什么样的人,张行简的英年早逝都是一件遗憾,柳静单独抚养一双儿女,在云珠这里就是可怜。

她不想帮曹勋走人情,却真心希望自己的陪伴能给柳静带来一些暖意。

张家处在孝期,平时并不待客,所以大门基本都是关着的。

连翘上前叩门,门房这才打开,见是国舅夫人,连忙请进来,同时也派人去知会主子。

柳静急着迎了出来。

云珠有阵子没见到柳静了,见她穿着一套白色衫裙,面容娴静带笑,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夫人,而不是丈夫才走几个月的可怜寡妇。

“妹妹怎么没提前派人来说一声,瞧我这多失礼。”柳静一边靠近一边迅速打量一遍云珠,心想这妹妹瘦了,眉眼间也凝着无法掩饰的愁绪,可见这段时间过得很是煎熬。

云珠笑道:“就是不想给姐姐添太多麻烦才悄悄来的。”

提前打了招呼,柳静肯定要特意招待她。

两人正寒暄着,少年郎张护也来了,看到云珠,恭恭敬敬地行礼。

如果说以前云珠还能在张护身上看到孩子气,眼前的张护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小侯爷,沉稳内敛。

透过张护,云珠仿佛能看见远在贵州的弟弟。

她的目光与声音都温柔了下来:“护哥儿长高了。”

张护浅浅一笑。

三人去了暖阁,阿念正在暖榻上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丫鬟、乳母守在榻前。

柳静打发丫鬟们下去,过了会儿也叫儿子继续去书房读书,她与云珠坐在榻上说话。

柳静:“听说昨日顾大人一家离京了,可惜我不便出门,没能去送一送。”

云珠:“赵姐姐都理解的,她还特意嘱咐我多来陪陪你。”

柳静叹了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等内宅夫人做什么都有心无力。”

云珠不想提那些,笑着将阿念叫到身边,抱着夸道:“阿念都会走了,真厉害。”

张行简还在时,女儿只有团团这个乳名,张行简走后,柳静给女儿起了“念”为名,意为怀念。

云珠猜,可能阿念还没出生时,柳静就定了这个名字,之前不提是因为不吉利。

看柳静的气色,云珠信了曹勋之前的话,柳静是真的心甘情愿为亡夫守寡的,她不悲不苦,一心抚养着她与亡夫的孩子。

柳静如此,必然是张行简对她很好很好,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所以能超脱生死。

再看自己……

云珠笑了笑,先是被青梅竹马悔婚,再自己挑了一桩与感情无关的婚事,这辈子大概都尝不到情的真正滋味。

好在她也不是太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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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先帝新丧,今年宫里的除夕没有大办,曹太后与乾兴帝商量之后,决定请定国公府一家进宫吃席。

云珠一点都不想去,可她不去的话,潘氏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也许会让小皇帝更加不满李家。

云珠付不起这代价。

她不但要去,还得盛装打扮一番,因为在小皇帝那里,她该是一个不会因为皇帝外甥打压娘家而不平的温柔舅母,因为哥哥剿匪有功马上就要回京了,她本来就该高高兴兴引以为荣。

曹勋在堂屋等着,小夫人出来时,曹勋抬头。

说是盛装打扮,云珠其实只是换上了超一品国公夫人参加宫宴时应穿的诰命礼服,礼服层层叠叠十分繁琐,最外面是一件大红底的大袖衫,戴浅金底的霞帔,腰系革带坠美玉禁步,头戴点翠珍珠宝石翟冠。

那一瞬间,堂屋的所有灯光仿佛都被她的一身华服吸拢而去,光华流转。

而云珠如水的眼眸、莹白的脸颊,又让这一身华服黯然失色。

直到云珠来到曹勋面前,曹勋依然在看着她。

云珠瞪他:“都看了一年半了,还会看傻吗?”

曹勋笑了,逗她:“我若只瞧一眼就不看了,你肯定要生气。”

云珠哼了一声。

夫妻俩去了正厅。

等了一会儿,曹绍才陪着太夫人潘氏来了。

潘氏与云珠是差不多的诰命服扮相,她又才四十多岁,大红衫子一穿,依然是个美艳的妇人。

曹勋随意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曹绍却在看到云珠这模样时,心跳加速目光闪避,胡思乱想一堆唯独忘了脚下,进门时生生绊了一跤。

都是六品官了还这么傻,云珠垂眸掩笑。

随便曹勋怎么想吧,反正他也不帮她什么,她爱笑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