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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福盘算完伍德的做法,又开始惋惜没吃到嘴里的慧平,虽然那手做粗话,显得粗糙了吧,可是人还是白白瘦瘦,有几分姿容,他其实盯了许久。

不过,姜金明带人来的那日,他又看上了另外一个,容貌可比慧平要好上许多,身材也不错,就是眼神锐了些,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嘿嘿……这种他也喜欢。

伍福心里痒得很,眼神四处乱飞,就盯上了屋内伺候的小内侍,“去,将爷爷底下的第三排的格子打开。”

那内侍的脸当即就煞白了。

他显然知道那是什么。

内侍猛地跪下来,不住磕头:“爷爷,爷爷,您再忍忍吧,要是德爷爷回来,看到奴婢……怕是会生气的。”

伍福撇嘴,哪里会听。

一看这小子居然不听话,随手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内侍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脑袋都嗡嗡的,眼前一片发黑。

“……还不……快去……”

他麻木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那地方走去。

那里藏着伍福许多玩具,有些,能要了人命。

内侍迟钝地站在柜前,恍惚地抓着一把玩具走出来,就跟行尸走肉一样,走到了伍福的面前。

伍福断了条腿,轻易不能乱动。

就靠在床头挑挑拣拣。

内侍麻木地看着伍福。

肥硕的身体就跟一条贪婪的爬虫,蠕动的时候,肥肉让人恶心到想吐。一想到曾经的遭遇,脑袋又更加痛起来,等伍福终于选好了东西,美滋滋地哼起歌来,内侍才重新看清楚那是什么。

……他记得,当初从屋里被抬出去的那个内侍,身体里,就曾插着这么个东西。

内侍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戾气,在那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断裂,他抄起床边的凳子狠狠地摔向伍福的头。

力气之大,整个凳子摔碎在伍福的头上,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软倒在了床上。

内侍哆嗦着,回过神。

他叫了声,松开了手,惊恐地抱着了自己的头。

“我杀人了……哈哈哈……我杀人了……嘻嘻哈哈哈……”

他受到了刺激,又是哭又是笑。

就在这时,从门外涌进来好几个人,小内侍还以为是伍德他们回来。

立刻清醒了几分。

情知是死罪,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再拉几个垫背的,他心里戾气横生,抓起床上散开的木条,就转身朝着一人砸去。

当他发现那人的服饰不对时,已经刹不住车。

那人抬起胳膊,生生挨下了一记,碎开的木块砸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却面无表情,好似没什么感觉。

“带走。”

他吩咐,当即就有人上前来,将惊慌失措的小内侍拖走。

他快几步,走到伍福的床边。

一看床上这人的模样,韦海东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嫌弃。

他不得不伸手探了下人的脉搏,好在,人还是活着的。

万幸万幸,这要是死了,他去哪找人,给皇帝陛下发泄怒气!

韦海东后退一步,并起双指。

“拖着走。”

笑话,这么肥硕的猪头,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属下抬着走?

美不死他。

拖着走已经够给面了。

他心里啧啧称奇,其实是很想再看看那被皇帝护在怀里的人长着一张怎样的脸,可惜的是,景元帝很快将他用毯子抱起来,连一根头发丝都不给人看。

至于那么宝贝吗?

韦海东心里腹诽,可威严的国字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内心的八卦。

他撑着这张威严的脸,将伍福带了过去。

韦海东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非常兴冲冲地想要看热闹。

惊蛰再度转醒,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头有点混混的暗沉。

他捂着头坐起来,身边忙有人过来扶。

“惊蛰,你可算是醒了。”

“你可真是倒霉,怎么在这么热闹的节骨眼上被晒晕过去了?”

“没事吧,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去找世恩……”

七嘴八舌,把原本就不清醒的惊蛰弄得更加混乱。

还是谷生机灵,看到惊蛰微蹙眉头,就一胳膊将床边的几个人给推开,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几个,这么紧张干嘛?弄得惊蛰都迷糊了。”

惊蛰的大拇指按着额头,的确是迷糊。

他刚醒,有点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点想不起他是怎么睡着的。

“是这样的,今儿下午,杂务司出事了。”慧平在其他几个人的示意下,和惊蛰解释发生的事,“伍福死了。”

伍福?

一说到伍福,惊蛰立刻想起了伍德,继而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

他脸色当即就白了。

一直观察着惊蛰的慧平以为他害怕了,连忙说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动手的人,是乾明宫的人。”

慧平越是这么说,惊蛰就越不能安心。

他能安心吗?

这乾明宫的人,可不就是容九!

“伍福是怎么死的?”

世恩着急慧平这慢吞吞的速度,将他给推开,决定自己来。

要说八卦怎么能这么慢步调!

“伍福的哥哥兄长伍德在乾明宫前做事时,似乎本来就惹了麻烦,乾明宫带人过来抓捕伍德,这两兄弟拒捕,一前一后,都死了。”

“都?”

惊蛰下意识地重复。

这怎么和他……记得的不一样?

“对,伍德的尸体我没瞧见,但伍福的我偷偷看了一眼。”世恩用一种惊悚的语气说话,此刻他已经不单纯是在八卦,脸上残余的恐惧也感染了其他人,“我看到……伍福的尸体上,被戳开了好多的洞,就跟……一坨烂泥似的。”

世恩觉得自己今晚会做噩梦。

尤其是那坨烂肉,还是伍福的时候,这噩梦就更加让人恶心了。

慧平的脸色虽白,但平静地说道:“他死了不好嘛?”

他环顾其他人,甚至露出个淡淡的笑意。

“他和伍德都死了,对我们来说,后手,也没必要留着了吧。”

云奎和惊蛰对视了眼,他们的确预备着伍德会来的可能,只是……

正如云奎所说,两兄弟都死了,这什么后手都没必要留着了。

此刻正是晚上,还没到必须熄灯的时间——是的,有云奎在,就意味着他们晚上,想要亮灯不是难事——几个人都挤在惊蛰他们屋头说话,谷生还给惊蛰塞了个留着的馒头。

有点凉,但很能填饱肚子。

惊蛰就在床边啃着馒头,听着他们在交谈。

从他们几人断断续续的说话里,惊蛰也将下午发生的事情拼凑起来。

在云奎慧平他们的角度里,先是有人在直殿监内发现了死掉的内侍,惊恐之下,将这消息层层报了上去。

当时,云奎就在姜金明的身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在直殿监内有人惨死,这非同小可。

就在几个掌司要带人追查时,他们就收到了掌印太监传来的消息。

——稍安勿躁。

也不知道掌印太监传来的消息里到底还写了什么,原本打算出门的几个掌司不仅各回各司,甚至还严令任何人都不许出屋。

云奎那时自然跟着姜金明,费了点功夫,总算从师傅的嘴里得了几句真话。

“师傅说,乾明宫来人,是为了搜捕伍德,而后伍德拒捕,加上他带着的人,一并被杀了。”云奎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伍德出了事,伍福也逃不开,他可是借着伍德作威作福了多久啊……所以连带着他也……”

他朝着自己的脖子比了比动作,咔。

惊蛰啃完最后一小块馒头,慢吞吞地说道:“伍德犯的是什么罪?”

“他在宫外,借着乾明宫的名头耀武扬威,勾搭大臣,还养女人。”世恩嘴巴最快,消息也最灵通,啪嗒啪嗒地和惊蛰说话,“而且,怨不得他将伍福那些怪癖熟视无睹呢,原来,他也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惊蛰微微蹙眉,是他错觉吗?

下午刚出的事,到了晚上,这消息就这么准确无误地传了出来,甚至有鼻子有眼,连起承转合都有了……是不是有些太详细了?

惊蛰慢慢吞吞,又抱着水碗咕嘟咕嘟地灌水,馒头吃快了,差点没噎死。

“……这消息,会不会,太清楚了些?”他歪着头,“世恩,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世恩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肯定是真的。这消息,是从寇掌司那里传出来的。”

寇会,是另一位掌司。

“可以啊,世恩,没想到你和寇掌司,也有点关系。”云奎捅了捅世恩的胳膊,“老实交代。”

世恩挠了挠自己的脸,“……其实吧,我和寇掌司,是同乡。”

这也是他今儿才知道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世恩原本都吓破了胆,就在他在屋里跟无头苍蝇般乱转时,突闻寇会派人来叫他。

世恩是知道寇会,也清楚他平时的为人不错,这才敢过去。

只是没想到,寇会见了他,态度比以往要温和了许多,先是问过他的情况,又道:“我知道,你和那群小子,都做了什么。”

那时,世恩的脸都白了,以为自己要死了。

寇会看到他这么害怕,笑着摆了摆手:“你以为你们做事,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蛛丝马迹,是我,和你们姜金明掌司给抹去的。”

世恩见寇会这么温和,这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忽而想到了什么,机灵地说道:“难道,几位掌司,也早就……不太喜欢伍掌司?”

寇会冷哼了声:“谁会喜欢那个蠢货。”他那眉头皱起,眉间都能夹着一座小山,不满地摇了摇头。

“伍福不足为惧,是他的兄长麻烦。”寇会老神在在地说道,“不过,现在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伍德,要倒了。”

见世恩露出好奇的表情,寇会也没吝啬解答:“伍德偶尔会出宫做事,他趁着这个机会,在宫外大肆敛财,养女人,和伍福一个嗜好,还接触过其他官员……”话到此处,寇会露出一个森冷的表情。

“又怎么能容得下他?”

不过,放长线钓大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