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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不理解,不过容九总会包容。

不过今日的容九,既不包容,也不大度,甚至还有点小气。

“不可以受伤。”容九冷冰冰地说道,“再刮伤自己,我就把你下面的毛都刮掉。”

惊蛰悚然,下意识夹住腿。

他整张脸都羞耻到发红,连眼角都染上羞红,颤抖得都要掉下床边去。

“你,我,你怎么能……”

下流!

无耻!

淫贼!

怎么有人惦记着那地方???

惊蛰的毛发稀少,自然是,也包括了蘑菇田。

就那么点毛,居然还招人惦记。

容九长得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总是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呀!

惊蛰真的很想抱着被子在床上啊啊啊惨叫。

可他不能,也不敢。

甚至还做出非常羞耻的动作。

——他拉过折叠好的被褥,挡在了自己的腰间。

“别看了!”

惊蛰咬牙切齿,“你能不能不要……总惦记我这么一亩三分地。”

容九:“不惦记着你,能惦记着什么?”

惊蛰:“惦记下你远大的前程,惦记一下你的同僚,惦记陛下的赏识,或者……”

容九:“没有一点兴趣。”

他抱住惊蛰,力气不大,却牢牢锢着,难以挣脱。

“有那多余的时间,不如多看你几眼。”

惊蛰本该很暖心。

说这话的人是容九,是他的情人,他将惊蛰放在心上,有何不好?

可惊蛰见识过容九的偏执,也曾看过他疯狂的一面,自然隐隐觉得,这种唯独一人的狂热有哪里不妥。

就像是,为他而生。

惊蛰被颤动了心弦,脸色都有几分紧张,他靠在容九的肩头,抓着他心口的衣裳,轻声说道:“你这样……不好。”

“何为不好?”

“如果你只在乎一人,看到一人,你的情绪,就只会被这个人动摇,那,岂不是,他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惊蛰刻意没有提到自己,只是用“你”“这个人”来替代。

宽厚的大手轻拍着惊蛰的后背,漫不经心地说道:“错了,惊蛰。若是只有你能影响到我,便也意味着,不为外物所动,除你之外,一切都不用在意。”

惊蛰的心紧绷到有些痛苦,这是错的。

他清楚这点。

非常之清楚,他必须……

让容九意识到这点。

这也是,“学”的一部分。

惊蛰用额头抵着容九的肩膀,呼吸略有急促,不过,就在那之前,让他贪婪一会。

……容九错了,惊蛰并非学不会贪婪。

毕竟,就在此时此刻,惊蛰竟为容九那偏激的言语感到欢愉。

真是无可救药。

腊八过去,惊蛰短暂戒掉了糖。

他是真怕自己的牙齿坏掉。

那天,他勉强将容九做的腊八粥吃完,可到底太甜,晚上睡着前,喉咙都隐约有那种甜腻的香味,一时间,惊蛰闻糖色变。

又一日,云奎得以回来。

是世恩与谷生去接的他。

云奎虽是挨了打,不过并不严重,甚至回来的路上,有一半是自己走回来的。

虽然回来就趴下了,不过,看着精神头尤其好。

这些,都是世恩回来后,与他说的。

惊蛰那会忙得昏天暗地,廖江和慧平都分不开身,连刚来的陈密,也立刻被繁忙的事务拉了进去。

惊蛰连轴转了三天,才堪堪弄完。

这是掌印太监临时加插进来的活计,惊蛰不得不赶着时间弄完,这才有空余的时间去见云奎。

结果,这家伙,人已经好了。

真真如世恩他们所言,云奎的身体强壮得很,那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看到惊蛰时,云奎甚至还从床上蹦下来。

“你可算是来了,我给你一顿好等。”

惊蛰茫然被他拉着坐下,看着他行动自如的模样,不由得说道:“你这伤,已经好了?”

云奎爽朗地说道:“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是师傅不肯我起来,我才不得不一直这么躺着。”

云奎这一次出事,的确是将姜金明吓得够呛,看着师傅这些时日好像苍老了几岁,云奎还是不得不忍耐下来,免得让他更伤心。

惊蛰:“他从一开始,就反对你这件事,而今你也的确是为此险些出事,他自然后怕。”

云奎搔了搔脸:“我知道,我就是……”

唉,他叹了口气。

“师傅说,人被你送走了?”姜金明把云奎臭骂了一顿后,到底是把许多事告诉了惊蛰,“这一次,要不是你帮忙,我怕是要折在里头。”

惊蛰先是将现在的地址告诉云奎,而后奇怪地皱眉:“这件事……原本是我之过。”

面对云奎,惊蛰就没说那么明白,毕竟他本来也不是局内人。

不过,到底是提到了敏窕想要查什么,这才会引发云奎这件事。

云奎听完后,摸着自己的头:“可最后,你不还是把我救出来了嘛。”

他笑嘻嘻着,像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惊蛰抿着唇:“你不是说,你差点折在里面?”

“哎呀,差点,就是没有嘛。”云奎无所谓地说着,“怨不得那位女官,一直反复审问我,结果是因为我和直殿监的关系呀。”

末了,他还叹:“真好。”

惊蛰挑眉:“好在哪里?”

云奎:“我这辈子,都是直殿监的人,走到哪里,别人都这么认为,这不是好事吗?”

他对直殿监的归属感,远比惊蛰要强烈许多。

惊蛰沉默了会,轻声说道:“这也容易危险。”

在紧急关头,人最容易暴露出自己的要害。这一次试探,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

只不过敏窕死了,这些暂时被按下来而已。

容九说的话,惊蛰并没有忘记。

动了敏窕,寿康宫势必不会放过这件事,眼下按捺不动,不过是因为敏窕的特殊性。

就算太后真的想做什么,肯定也会挨到敏窕暴毙身亡的消息暴露出来,才有可能行动。

寿康宫,曼如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几个太监跪在门外。

最近太后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在敏窕的死讯传出来后,曼如原本以为,想必这下,太后娘娘的情绪会更为暴躁。

却没想到,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太后竟是笑了出来。

曼如隐隐觉得,太后是在等待着这个结果。

“曼如,过来。”

太后淡淡说着,将最近还在看的书反扣下,“查出来了吗?”

曼如欠身:“太后,敏窕那些天的踪迹,已经尽数查出来。不过,她……”

她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着。

“敏窕,似乎有了对食的对象。”

只是没查出来是谁。

敏窕太谨慎。

太后听到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没有发作:“继续说。”

曼如便将这段时间,敏窕的一举一动都一一说出来,自然有许多事情,并不清楚敏窕的目的,不过,她对直殿监的特别关注,已然是清楚。

直殿监?

太后敛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曼如说完话后,就低垂着头,不敢打破寂静。

“去把班洪亮叫来。”太后忽而说道,“然后,最近盯着点直殿监。”

她倒是想知道,敏窕盯着直殿监的缘由,是她猜想的那样吗?

风雪飘飘,这样的冬日,本来应当是蛰伏不出的最好时节,可是瑞王却是亲率了一支队伍外出,为了避免引来平王的关注,他还煞费苦心迂回了一段,端得是静悄悄。

随行队伍里,人数说多不多,不过,都是精锐。

一路上赶路,甚是沉默。

直到这日,他们在一处停下,就地取材,一部分人带队去打猎,剩下的一部分,就在营地里面收拾。

阿星面无表情地带队巡逻,眼瞅着黄福有来找他的打算,就转身走进一处营帐。

身处营帐内的瑞王与陈宣名先是一惊,而后看到来人是阿星,又见他在营帐门口处跪坐下来,然后从怀里抽出纸团塞在自己的耳朵上闭目养神,顿时失笑。

陈宣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阿星,笑着说道:“瑞王,这黄福小郎君要是再继续追着阿星,总有一天,会把阿星逼急的。”

一看到他进来,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阿星是个有点冷酷的人,当初他可以屠了一整个山寨的人,而今,他在瑞王的身边,这王爷也不是完全信任他。

不过,陈宣名倒是私下了解过阿星这么做的原因。

“整个山寨上下,无一清白。”阿星那时的回答,陈宣名到现在都还记得。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阿星冷漠地说着,“我也该死。”

那话里凌冽的杀意,叫人动容。

阿星背叛了大当家,本就是让人觉得不妥,可当他如是说,陈宣名却又觉得,他所作所为没什么不妥。

看着冷漠,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端王府上下,喜欢他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他看着冷漠,实则能帮就帮。

“黄福,总是惦记着他的身手。”瑞王无奈叹了口气,“可是,本王这麾下,比阿星厉害的人,也不是没有。”

怎么这黄福,就是盯着阿星不放呢?

陈宣名沉吟一会,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当初是阿星带队去救的他,所以才会有一种雏鸟的心态罢。”

这些时日,阿星对黄福不假颜色,结果之前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黄福,反倒是一直追着阿星跑,给这个冷漠的人逼得只要瑞王在距离之内,就会立刻躲到他的身边。

毕竟,黄福敬畏瑞王,总不敢在他眼前撒野。

瑞王和陈宣名聊了一点黄福的事,很快就丢下这个话题,转而提起阿星进来前,他们正在交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