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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时燃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电梯到楼上,门打开。

舒时燃的脚步顿了顿,跟在惠姨身后。

舒老太太看到她,问:“怎么今晚回来了?”

舒时燃:“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舒老太太:“休息到周一?”

舒时燃点点头。

老太太的语气和神态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越是这样,越是让舒时燃心里没底。

她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做错事了,也是这样。

“先量血压吧。”惠姨说。

老太太伸手戴上血压计。

量血压有个过程,舒时燃就站在旁边看着。

很快,血压计里机械的女声报出了高压和低压数值。

惠姨:“还是有点高。”

她刚说完,血压计里机械的声音就说:“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标准,您的血压偏高。”

老太太一边不紧不慢地摘下血压计,一边说:“不要紧。”

她又看向站在一边的舒时燃,问:“舒时燃,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

这声大名听得舒时燃头皮发麻。

“有的。”

舒时燃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心里措辞。

老太太也不催她,气定神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反正都知道了,舒时燃决定不拐弯抹角了。

“我跟季析领证了。”

老太太的呼吸急促了两下。

舒时燃担心地给她顺气。

老太太挡开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

结婚的日期在结婚证上有,肯定瞒不住。

舒时燃如实说:“11月27号。”

舒老太太惊讶居然这么早,脸色很差。

她看向惠姨,“看看,一个多月了都没跟我们说,不得了,真的是长大了。”

舒时燃被说得心虚,手心出了层汗。

“……我是准备最近说的。怕你接受不了影响身体,想先铺垫铺垫。”

老太太“哦”了一声,“所以前几次你让他又是接又是送,让人在我眼皮底下晃?”

舒时燃满脸诧异。

老太太冷哼:“你是我带大的,你心里有事我看不出来?”

因为有严懿那个前车之鉴,那天见过季析后,舒老太太就打算先了解了解季析。

这些天,她陆续打听到一些季析相关的事情,还听到一句季析结婚的传言。

就只有一句。

听说是一次喝酒传出来的,再问别人都不知道,听着很不靠谱,可能是别人理解错了。

本来老太太也没在意,但她又联想到舒时燃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常。

让季析又接又送,分明是想让她看见,但又不直接介绍。

还有上次突然提到闪婚,她当时就觉得奇怪。

所以老太太很难不多想,并且越想越不对劲。

打电话给律师的时候,她基本已经确认了。

怎么也想不到向来让她省心的舒时燃竟然会偷偷结婚。

她都要不认识自己的孙女了。

老太太当时气得头晕,吓得惠姨马上叫了医生过来,好在没什么。

躺了一会儿后,她就让惠姨给舒时燃打电话,让她回来。

舒时燃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露馅的,原因在自己身上。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这么大的事,关系到你的终身,你竟然瞒着所有人,真的要吃生活。”

老太太气得南城方言都出来了,抬手真的要打她,让她吃顿教训。

舒时燃也不躲。

老太太哪里舍得打她,手掌落在她的手臂上时没用什么力气。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气死我了你就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舒时燃听不了这种话,鼻子一酸,眼睛马上红了。

她伸手去拉老太太的手臂,“奶奶你不要这么说。”

看她要哭,老太太立刻心软了。

她硬起心肠,甩了甩手臂,到底没把舒时燃的手甩开。

“为什么突然跟季析结婚?他提的?”

以老太太对舒时燃的了解,不会是舒时燃主动提的。

肯定是季析。

舒时燃:“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十月份回国,我们正好遇到。”

老太太:“高中同学遇到了就要结婚?”

舒时燃:“……”

突然被发现,计划被打乱,之前季析编的那套要给她舅舅听的故事用不上了。

说了老太太估计也不会相信。

“他的身份有点尴尬,和季家的关系又不好,他想回南城发展,就看中了我的背景。那时候我跟严懿刚分手不久,他提出想跟我结婚,我想想反正都要结婚的,之前图和严懿在一起稳定,结果不可靠,跟季析至少各方面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舒时燃看了老太太一眼,“我一冲动就答应了。”

她隐瞒了万棱的事情。

如果说了,估计是火上浇油。

总归知道帮助万棱的那家公司背后是季析的只有几个。

舒老太太:“他十月才回国,你十一月就敢跟他领证?这跟和才认识一个月的陌生人领证有什么区别。”

舒时燃辩解:“不算陌生人吧。我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我也知道季家。”

舒老太太心情有点复杂,知道这里面有几分自己的原因。

当初她和严懿在一起,也是想让她看到她成家。

“结婚不是随便的事情,我跟你爷爷想看到你结婚是想你幸福,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是看你完成任务。”

舒时燃点点头:“我们是要好好过的。”

“好好过?”老太太皱了皱眉,“那你们结婚了怎么各过各的?那天惠萍去给你送团子,连拖鞋都没看到第二双。”

舒时燃都忘了这件事了。

她解释说:“婚房在装了。”

怕老太太不信,她又补充:“在金和府。而且之前分开住是怕被发现,后面要住一起的。”

老太太轻哼,对惠姨说:“看看,婚房都不声不响地装了。”

看老太太的态度好像软化了些,舒时燃坐下来抱住她的手臂,说:“等装好了就带你和惠姨去看看。”

老太太板着脸:“不要跟我撒娇。”

舒时燃不松手,又凑近一点,“我看你上次对他的印象蛮好的。惠姨也说他长得不错。”

舒老太太:“我什么都没说过。”

舒时燃:“他本来要跟我一起过来的,我怕你更生气。”

老太太不说话。

惠姨见老太太明显没那么生气了,适时打圆场,问:“燃燃一下班就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舒时燃:“还没。”

惠姨看了看时间:“都要九点了。”

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对惠姨说:“给她弄点吃的。这么大人了,饭都不知道吃。”

惠姨:“我去下碗馄饨,还有刚包的春卷。”

舒时燃:“谢谢惠姨。”

惠姨下楼后,舒时燃继续坐在老太太身边。

“奶奶。”

老太太起先不说话。

后来,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舒时燃的头发。

“结都结了,随便你吧。我也管不了你了。”

舒时燃把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管得了的。”

舒老太太低头看了看她,“总归有我在。”

可以给你撑腰。

舒时燃点点头:“那你要注意身体。”

舒老太太嫌她啰嗦:“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关总算过了,舒时燃松了口气。

吃完馄饨后,她又陪老太太坐了一会儿,然后回了房间。

今晚她住在陆北。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舒时燃看到微信上有季析的消息。

-季析:怎么样了?

-季析:明天还是后天,我过去一趟。

消息是二十几分钟前的。

现在奶奶知道他们结婚的事了,确实需要他过来一趟。

舒时燃坐在床边,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很快通了。

“我刚才没看手机。”舒时燃说。

季析“嗯”了一声,问:“你奶奶都知道了?”

舒时燃:“知道了。”

季析:“没事吧?”

舒时燃:“还好,就是血压有点高。”

“你明天还是后天有空?”

对面的季析想了几秒。

舒时燃等他的回复,解开洗澡时扎起的头发。

季析:“或者,你可以下来说。”

舒时燃微怔。

刚解开的头发有的还没有完全散开,正随着重力慢慢坠下来。

“你来陆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