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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后知后觉松开手,轻咳一声,指指翅尖上那绿色的碎物。

“我……不吃葱。”

他顿悟:“讨厌葱?”

“嗯。”

“讨厌到什么地步?”

“闻到就不悦的地步。”

“这样啊……”他沉吟,声音顿挫,“可我又没说这个是烤给你的。”

沈彤:“……”

“开玩笑的,”他难得说自己在玩笑,从盘子里又取出一个翅尖,“我们沈彤老师坐拥八十万微博粉丝,我还想借您的热度提携自己,怎么敢造次呢。”

沈彤:……

我看你明明分分秒秒都在对我“造次”。

“对了,”看他继续烤翅尖,沈彤又问,“明明是费了大力气才找到的,那个玉玺你为什么不要?”

这也是一个很好发挥的梗,但摄像大哥明显已经不对反套路的聂江澜抱有期望。

谁知他却开口:“皇室之争向来残忍,我不愿意看兄弟互相残杀,选择自己退让。”

沈彤震惊了,她没想到聂江澜会说出这种话。

摄像大哥一筷子没夹稳,把烤肉掉去裤子上。

“以为我会这么说?”果然,聂江澜就是聂江澜,开口就是老江湖了,“并不是,只是因为玉玺看起来很重,我不想拿。”

……

您可真是把自己的懒说得清新脱俗啊。

吃完这清新脱俗的一顿饭,到了森河公园已经是下午三点。

沈彤刚到场,一块玉玺直奔面门而来。

元欢:“江澜哥!快接住!”

那块玉玺直直朝沈彤抛来,她退后两步,侧身就要躲。

——也不知道躲不躲得开。

闭眼的时候沈彤如是想道。

聂江澜不负众望地抬手,在那块东西要砸上沈彤脸颊前接住。

“看着点儿啊。”

他尾音半咬,难得带点劝诫。

元欢急忙跑到聂江澜身后,声音哆哆嗦嗦:“江澜哥,他们、他们要抢玉玺,怎么办?!”

聂江澜:“已经开始了?”

“对,就是,现在是自由抢夺战,通道在晚上七点才会打开,打开那个时候,谁把玉玺放上正中玉玺位谁就赢了。不管之前是谁找到的玉玺,谁拿到的都不算数,谁能抢到并在七点放上玉玺位,那人就是赢家。”

元欢一边解释一边不住往后看,生怕谁追上来了似的。

“所以现在都开始抢你的东西了?”聂江澜垂头看他。

元欢点头如捣蒜:“是啊,怎么办?”

话音刚落,魏北正好从远处追来,气喘吁吁地叫着:“欢欢,你跑慢点,北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啊,保证不抢你的东西!”

“我才不信!”元欢抱紧自己的玉玺,躲到聂江澜身后。

魏北这才看到聂江澜,步调骤然打住了,直挺挺地站在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哟,江澜哥来了?”

紧跟魏北的康南还没适应,没刹住车,一头撞上魏北的后背。

魏北被撞得七荤八素,闷哼一声,捂住后背:“南南,没想到你不仅头大,还是铁头。”

康南:“难道我们大头就不配拥有尊严吗?”

魏北:“不瞒你说,刚刚你撞上来的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练铁球,差点跪下了。你摸摸。”

康南:“摸啥?”

魏北:“看我背上是不是破了个洞。”

康南:“……你是不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趁着两个人聊天,元欢拽起聂江澜就开始跑。

正跑进一条小巷,遇到在摆pose街拍的任行影帝。

带着墨镜装逼的任影帝:“……”

人生处处是惊喜。

聂江澜手搭上元欢肩膀,看向另一条街巷:“往这来。”

不知不觉,二人身后,三人全都追上来了。

沈彤扛着单反,毅然成为逃跑大军中的一员。

气喘吁吁间,聂江澜已经是绕过不少路了。

他看她:“还能跑?”

沈彤没气息说话,只是点点头。

一行人跑上阁楼,脚底木板嘎吱作响,元欢打开右手边的木门,门一开,康南从外面跳进来。

“哇啊啊啊——”元欢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手上玉玺往后一扔,抛去离楼梯口最近的沈彤手上,“沈彤老师啊啊啊啊!”

沈彤勾住绒布袋,从半空中捞住玉玺,转身就往楼上跑。

她腿长,三步一个台阶,聂江澜紧随其后,手紧紧抓住扶手将她护住。

楼梯走到尽头,她双手紧攥布袋:“往左往右?”

聂江澜看一眼局势,很快下定论:“右。”

进了右边屋子,沈彤总算能歇两口气,倚在门边拼命攫取氧气。

聂江澜笑她:“你肺活量不行啊。”

“这还不够好?”她往底下看一眼,“摄像大哥都没追上来。”

伴随另一阵疯狂踩踏声,满头大汗的元欢冲了上来。

一大堆摄影摄像和南北任行紧随其后。

“快让我进去!”元欢小声催促,带着两个摄像及时躲进屋子里。

聂江澜紧紧捏住门把,抵在门口。

元欢:“玉玺还在吗?”

“在我手上。”沈彤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以示完好。

下一秒,外面传来声响,魏北正在用力捶门:“聂江澜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护元欢,你有本事开门啊!”

聂江澜抵在门口,还在四下巡视,试图想出点办法。

魏北受不住了,指指康南的头,又指门:“事已至此,南南,用你的铁炮头轰开这扇罪恶的大门吧!”

康南:“为了这个玉玺你连我的头都不要了???”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魏北说,“不然我们没有武器啊!”

康南很敷衍地用头撞了一下。

下一刻,魏北惊呆:“天啊门上真的掉了块皮?康南你是大头精转世吧?加油,我相信给你一个支点,你能撞翻这个地球。”

康南:“……你给我滚。”

外面还在笑,聂江澜看这扇小破门也撑不了多久了,抬起下颌,对元欢道:“你先从旁边走,我看了,这条走廊穿过去可以下楼。”

“啊?啊……”元欢先是迷惑,而后又接受这个安排,抱着玉玺转了身,飞快跑下楼。

沈彤明白元欢的欲言又止,转而问聂江澜:“你把玉玺给元欢,让他带着跑了,那最后东西算谁的?你不怕他不给你了?”

聂江澜沉吟:“如果东西落到外面的人手上,只会比现在更难。”

意思是,这是当下能做的最好决定。

沈彤不由得想起所有古装剧的套路,皇子分流派,最后某一个皇子夺得政权,给共患难的兄弟们分封赏赐,最后却又因为他们手中权力过大威胁皇权,而最终选择赐死或杯酒释兵权。

真是猜得到开头,猜不中结尾。

“在想什么?”聂江澜看出她的分神,抵在门口,言笑晏晏,“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

沈彤:“……”

“现在说输赢胜负都太早了,”他摇摇头,“哪怕是我,不到最后一秒,都不知道那玩意儿会被谁抢走。”

沈彤侧头:“所以?”

“所以,跟着感觉来就好,过于算计反而什么都拿不到。”

这就是聂少爷随意的人生态度。

聂江澜往楼下看了眼,确定元欢已经顺利离开,放开了压着门的手,拾起因混乱而掉在地上的绒袋,随手装了点什么,把它绑了起来。

而后,他抬眸看向沈彤:“那边的箱子踢给我一下。”

把箱子堵在元欢离开的楼梯口,混淆视听感愈浓,仿佛这里从不曾存在一个楼梯。

做完这些,聂江澜闲散地抄手,倚在后面的雕花门栏上,等待外面的人进来。

那模样,活像是放好饵料,等猎物入陷阱的猎手。

首先跳入陷阱的是一号选手康南,他凭借自己矫健的身姿、弓起的背和……庞大的头,第一个撞开了门。

许是没预料到门后无人把手,他用力过猛,差点一头栽下阁楼,幸好聂江澜早有准备地将他扶住。

“刚刚谁先推我的?”康南回头,怒指魏北,“魏北,你再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尊重了。”

“不是我,是任行哥!”魏北猛地摇头。

正在挽袖子的任影帝闻讯抬头,将墨镜压下稍许:“我怎么了?”

魏北立刻接话:“您长得帅。”

康南:“……”

魏北上前两步,站在康南身后:“元欢那小子呢?”

聂江澜悠悠道:“走了。”

因为是聂江澜说的话,魏北便存了点儿疑:“走了?没走吧?”

扫视一圈,确实没有能离开的地方,魏北继续质疑:“这儿也没路啊,他怎么走的?”

聂江澜眼睑下压,眼睫阖了阖,一本正经地胡扯:“跳楼。”

“看看你们把人孩子逼成什么样了!”康南立刻拍桌,“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还把一个好好的小明星逼到跳楼!”

拍完桌,康南下意识一抬头,瞧见房梁上悬着一个绒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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