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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新不由笑开了,道:“大师兄看在你有功劳的份上,就答应你明天不用练功了,明天啊,大师兄带你做个游戏。”

毕竟年纪还小,心中虽已立下练好飞刀超过大师兄的决心,却也经不起眼前偷懒的诱惑,听到大师兄一本正经的许诺,罗猎是更加开心,这一夜,自然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大师兄果然没那么早叫罗猎起床,直到该吃早饭了,出去练功回来的大师兄才将罗猎叫醒。吃完了早餐,大师兄便带着罗猎出去了。

“咱们啊,今天去游泳!”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一到夏天,罗猎的每一个周末几乎都是泡在河流中,因为,听到大师兄说去游泳,罗猎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环球大马戏团所在地的后面便有一个水汪,洋人们似乎不怎么习惯在这种环境中游水,而周围也很少有华人居住。

那片水汪虽然清澈明净,却几无人迹。到了岸边,罗猎迫不及待脱去了衣裤,双脚轮番踢出,甩掉了鞋子,然后扑通一声便扎进了水中。

大师兄似乎并不打算跟着下水,而是坐到了岸边,静静地看着罗猎在水中折腾。

“小七,过来。”眼看罗猎扑腾了好一会,大师兄叫住了罗猎,待罗猎来到了岸边,问道:“你憋气能多久啊?”

罗猎抹了把脸上的水,扭头看了眼这片水汪,回道:“两口气,能游到对面。”

大师兄笑道:“不用游,就是单闷水。”

罗猎摇头道:“没试过。”

大师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香来,又拿出了一盒火柴,抽出了一根短香,在中间部位掐了个印迹。

“我测算过,这一支香大概能燃个五分钟,你若是能闷水闷到香燃一半的话,大师兄会有额外的奖励,要不要试一试?”

罗猎来了兴趣,回道:“试就试。”

一支香可以燃烧五分钟,燃到一半,也就是两分半种。一般人憋气也就是大半分钟,能憋到一分钟以上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即便是成名的练家子,想憋气憋到两分半钟,都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是那些整日与水打交道的渔民。

罗猎第一次只闷了半分钟,不服气,再来一次,也就多了十秒不到。赵大新很是耐心地教了罗猎正确闷水的办法,罗猎虽然进步很快,但最终也就是勉强超过了一分钟。

教罗猎练习闷水并不是赵大新无聊或是心血来潮,发射飞刀时需要凝神静气,若是气息不稳,必然影响到飞刀准头,而练习闷水,锻炼肺活量,正是保证平稳气息的一个基础性手段。

“还不错,当初大师兄练闷水的时候,肚子都喝饱了,也没能撑到一分钟。”

赵大新的这句话明显是为了鼓励罗猎,因为他正属于最能憋气闷水的那种人,祖祖辈辈都是靠海吃饭的渔民,而他,一头扎进水中,能在水下至少呆上个五分钟。

罗猎听了大师兄的话,显得很高兴,他一心想要超过大师兄,因而,每每听到他比当年的大师兄还要强一些的时候,总是会开心一阵子。

“好了,上来吧,过几天大师兄再带你来游泳,但你也记住了,没有大师兄的允许,你自己可千万不能偷着跑来游泳,大师兄跟你说啊,在这儿游泳,是需要办证的,小孩子一个人来,会被洋人警察抓走的。”

罗猎信以为真。

回到了大马戏团,一天没跑步没做俯卧撑更没有开筋的罗猎居然觉得浑身不适,于是仰起脸来跟大师兄商量道:“大师兄,我能跑几圈活动活动吗?”

大师兄顿时开心起来,道:“当然可以。”

赵大新的开心并不只是因为罗猎主动练功,因为他看得出来,只是游泳,其活动量不够大,却刚好引发了罗猎身体上的想消耗能量的需求,用行话来说,那就是罗猎的身子已经练开了。

十三岁多才练开了身子,有些晚,但又不算太晚。若是等到了十六七岁,恐怕就算练开了身子,也难成大器。

从开始练功,到练开了身子,罗猎所用时间不过十天。算不上是很优秀的一个结果,那种有天赋的孩子,三五天便可以练开了身子,但也不算差,总体上来说算是中等偏上,资质是有一些,只是开始练功时稍微晚了一些。

但相比安翟来,罗猎那就好的没谱了。安翟的十根手指头,到如今还没能完全开了筋。师父老鬼整日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见过笨的,可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安翟资质平平,还不肯用功,只要师父稍有不注意,他必然偷懒。

因为要准备演出,老鬼不可能把时间都用在盯住安翟练功的事情上,因而,给了安翟偷懒的机会。扒着窗户,看到罗猎正在下面跑圈,安翟跟师父耍起了小聪明,说是想到下面操场上跟罗猎一块跑几圈步,并解释说,自己之所以那么笨,主要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肉太多。

老鬼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将他那个节目演的更精彩,于是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安翟溜下楼来,却没去操场上跟罗猎一块跑圈,而是晃悠到了餐厅后面的厨房,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捞上两口好吃的。结果,在楼下拐弯处,顶头遇见了那五爷那铎。

“哟,这不是那什么什么彭家班的小胖子吗?过来,给五爷我磕个头,五爷赏你两块糖吃!”那铎说着,还真就摸出了两块洋人生产的牛奶糖来。

这可是安翟的最爱哦!

但那铎显然是小看了安翟。

“哟,这不是什么什么那家班的那小五吗?来,给你家安爷磕个头,安爷赏你个屁吃!”

安翟学着那铎的口吻,回敬了那铎一句,当然,鬼精的安翟肯定不会站着把话说完,话说一半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转身跑开。

那铎哪里受得了这番羞辱,爆了声粗口,加快步伐,向安翟追来。

安翟个矮腿短,根本跑不过那铎,但好在人小灵活,利用快速转向,多次躲过了那铎那双即将抓住自己的爪子。

人在情急之下不及思考,只能依靠潜意识里的东西,安翟在遇到紧急之时,想到的必然是正在跑圈的罗猎。

“罗猎,救我!”

安翟左一拧右一闪地向操场上的罗猎奔了过来。

好兄弟有难,罗猎必然出头,于是,罗猎停下了脚步,挡住了追来的那铎。“大人欺负小孩,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有了罗猎的帮衬,安翟也不跑了,躲在罗猎的身后,大口喘着粗气,接着罗猎的话损道:“我那小五就从来没有害臊嫌丢人的时候!”

那铎虽然贵为班主,但身上一点能耐都没有,只是靠着他那点人脉和能吹会侃的一张嘴才攒起来的班底。也就这么一通快跑,竟然累的那铎只顾着喘气而无法回嘴这对哥俩。

便在这时,一直在操场外看着罗猎的大师兄走了过来。

“那五爷,您这是怎么啦?怎么跟两个孩子置起了气来呢?”尚有五步之远,赵大新便冲着那铎抱拳施礼,待来到那铎身前时,一把将罗猎带着安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那铎喘过一阵粗气后,总算能说出了话来,手指着赵大新的身后,气道:“好你个彭家班,护短是不?想仗着人多欺负人是不?”

赵大新规规矩矩抱起双拳微微欠身,赔礼道:“彭家班从来不会护短,七师弟,八师弟,给那五爷赔礼道歉!”

那铎头一昂,辫子一甩,冷哼一声,道:“用不着!这笔账先记下了,早晚有一天双倍讨还!”转身之前,那铎狠狠地瞪了刚从赵大新背后钻出来准备给那铎赔礼道歉的罗猎和安翟。

那铎离去之后,赵大新询问道:“八师弟,你是怎么招惹上那五爷的?”

安翟委屈道:“我想跟罗猎一起练跑步,可刚下了楼就遇上了那个姓那的,他叫我给他磕头,说给他磕了头就给我奶糖吃,我没搭理他,他便要打我,我就向罗猎这边跑来了。”

赵大新道:“做的不错,以后啊,见到他躲远点,那不是个好人!”

那铎只是对付罗猎安翟二人便已无胜算,再有赵大新帮忙,若是硬来,必然吃亏,因而才撂下一句勉强保住脸面的话,悻悻然回去了。

这口气自然是咽不下去的,堂堂一朝廷重臣的后代,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羞辱了,这要是传出去,他那五爷的颜面何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见到了班中帮手,那五爷来了底气,便琢磨着该怎么找茬并把刚才失去的面子给挣回来。

到了午餐时间,那五爷带着自己的人,没着急打饭,而是猫在了餐厅一脚,只等着彭家班的人来到。但见老鬼在前,赵大新随后,带着几位师弟师妹走进了餐厅,那铎一个眼神使出,身边便冒出一人,径直向彭家班的人走去。那人瞄着的自然是小胖子安翟。

安翟也是活该,那么多人,他非得走在最后最边上,结果被那铎的手下瞅准了机会,脚下一个绊子,手上再那么一推,将安翟放倒在地的同时,自己也装作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安翟个小,重心低且皮糙肉厚,摔了一跤倒也无所谓,骨碌一下便爬了起来,可那铎的手下却哀嚎了起来,说是安翟绊倒了他,摔伤了膝盖骨,必须去医院做检查并赔偿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