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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翟这么一说,罗猎也不禁问了自己一句,自己倒是对飞刀挺感兴趣,可若是登台表演的话,自己又是真心喜欢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却没能得到明确的答案。

“罗猎,你真的喜欢艾莉丝吗?我觉得啊,你跟艾莉丝结不了婚,你爷爷不会同意你娶一个洋人姑娘做媳妇的。”

这话分明是安翟没话找话,罗猎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关你屁事?”

安翟嘿嘿笑了起来。

拐过前面的街角,再走个两百来米便到了环球大马戏团的驻地,罗猎记得街角一侧有一家食品商铺,而得病之前跟安翟靠算命赚来的几枚硬币刚好带在了身上,于是,罗猎便想拉着安翟过去买些好吃的。

来到商铺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正在犹豫时,背后突然现出两人,其中一个拿着一把匕首顶住了安翟的腰眼,而另一人手中却拿了一把左轮,顶住了罗猎的额头。

“不许出声,想要命的话,乖乖跟我们走!”那二人虽然蒙着脸,却说了一口流利的国语。

罗猎没见过左轮手枪,但也知道那人只需要轻轻叩动扳机,自己的这颗脑袋便要炸开了花。威逼之下,只得就范。

那二人手忙脚乱地将罗猎安翟的双手捆了起来,这时,从街角一处驶过来一辆马车,那二人再将罗猎安翟的嘴巴堵上,塞进了车中。

拿着左轮手枪的一人跟着上了马车,而另一人则收起了匕首,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向着环球大马戏团的方向而来。

那人对环球大马戏团似乎很熟悉,七拐八拐,居然来到了大师兄和罗猎所住的房间门口,前后张望了一番,确定走廊上空无一人,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片,顺着房间门底下的缝隙塞了进去。

房间中,赵大新依稀听到了脚步声,而脚步声来到自己的房门前便停住了,赵大新起初还以为是罗猎回来了,可等了片刻,却未听到敲门声,然后又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赵大新甚是困惑,于是便起身开门,可楼道走廊中,却已经看不到了人影。

转身回来之际,赵大新觉察到地面上有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张纸片。

赵大新很爱干净,每天都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因此,这张纸片肯定不是自己或是罗猎丢下的,于是,便弯下腰捡了起来,搭眼一看,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罗猎在我手上,若想赎回,明晚十点带一百美元到皇后大道第十四街一百一十八号来。记住,不得报警,不得伙同他人同来,否则必定撕票!”

赵大新一身武功甚是强悍,尤其飞刀绝技,更是登峰造极,但眼下这种事,却是头一遭遇到。捏着那张纸片,赵大新只觉得自己脑袋发胀手脚发软,这一刻,他能想到的只有尽快找到师父老鬼。

“一百美元?”老鬼盯着那张纸片看了很久。

纸张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端倪,上面的字是蝇头小楷,字迹潦草,笔法混乱,但横平竖直间,又似乎有着一些书法的功底,应该是在撰写时执笔者有意而为的结果。

老鬼从纸张和字迹上并没有理出多少有用的线索,但那段文字中提及的赎金数额却让老鬼甚是警觉:“他们为什么只要一百美元,而不是五百美元甚或是一千美元呢?”

一百美元虽然已经是个大数目,但以彭家班目前的热度和赚钱的能力来论,一百美元着实不多。绑票的这种活并不好干,难得成功一次的状况下绑匪都是尽可能地多要赎金,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才是绑票这一行当应该信奉的硬道理。

“也或许是绑匪急等着用钱……”看见了师父,赵大新没那么慌乱了,也有了一定的思考。

老鬼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或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钱,而是你。”

赵大新不禁一怔,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呢?抓走七师弟八师弟算个什么事?”

老鬼道:“这正是蹊跷之处啊!绑匪若只是图财,为何只索要一百美元的赎金呢?以我彭家班目前的风头,索要个三五百美元并不过分,因而,为师揣测,那绑匪之所以只索要一百美元,只是想让你我掉以轻心,心想既然赎金不多,也就不必兴师动众,从而达到让你只身前往的目的。”

赵大新道:“师父这么解释,徒儿就明白了,可是,小七小八在他们手上,咱们总得把他俩救出来啊!要不,咱们报警?或者求助小安德森先生?”

老鬼断然否定了赵大新,道:“万不可报警!洋人警察做事极其教条,让他们介入此案,无异于将你两个师弟推入万丈深渊。小安德森先生能帮上我们什么呢?他是一个守法的公民,他一旦知晓此事,必然报警。”

赵大新急道:“那怎么办呀?师父,报警不能报,帮手又找不到,单凭咱们彭家班这些人,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些绑匪呢?”

老鬼淡淡一笑,道:“大新莫要着急,随为师去见一人,只有他才有可能安全救出罗猎。”

短暂慌乱后,罗猎镇定了下来。马车车厢中很是昏暗,两侧车窗被严严实实地封上了,只有车门处的帘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前后扇动,透露进来几丝光亮。

手拿左轮手枪的家伙根本没把罗猎安翟放在眼中,他贴在车厢车帘处,不断催促赶车的人快一些,再快一些。马车的车轴似乎有些老旧,每转动到了一个固定位置,便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罗猎卷缩在车厢后部的一角,仔细辩听车轴发出的吱嘎声,并在心中记下了次数,包括马车在什么时候左转什么时候又右转了。

马车约莫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手拿左轮的家伙将罗猎安翟赶下了马车。

“下了车立刻进屋,要是敢跟大爷耍什么幺蛾子,当心吃枪子儿!”

虽被恐吓,但从马车上下来到走进屋门的这几步路的空档中,罗猎还是观察了一下左右的环境。这是一条幽僻的街道,街道很窄,也就只能供一辆马车穿行,两侧的房屋略显破旧,只有街道的一段才看到有那么几幢高楼,进屋的一刹那,罗猎还看到了门框上的门牌,下面一行的单词不怎么熟悉,但在上面一行,罗猎看到了八十六号和二十一街的字样。

绑匪将罗猎安翟推搡到了房屋的一角,又分别捆上了哥俩的双脚,确认万无一失后,先后走出了房间。

和马车车厢一样,房间的窗户也是封死的,房间内也没有灯光,只有房门的缝隙透进来几丝光亮。借着这点光亮,罗猎看到房间内空空如也,唯一的一件物什便是摆放在门口的一张简易行军床。

手脚被牢牢捆住,而且嘴巴也被堵上,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罗猎也只能安静地蜷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了安翟的声音:“罗猎,我来帮你解绳子。”罗猎一惊,转脸望去,安翟正趴在地上帮他解捆在脚上的绳索。

罗猎从喉咙跟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声音,意思在说,你丫个笨蛋,就不知道先把堵在我嘴里的东西掏出来么?

绑匪的绳结打得有些复杂也很紧,安翟却没费多大气力便解开了罗猎脚上的绳索,接下来将罗猎翻了个身,开始解背在身后的手上绳索。

等到手上绳索被解开,罗猎赶紧将堵住嘴巴的破布掏了出来,几声干呕后,罗猎也忘了臭骂安翟两句,问道:“安翟,你是怎么解开绳索的?”

安翟的脸上露出了傲娇神态,回道:“我都跟你说了,我练功也是很刻苦的,师父教我的能耐我都掌握了,就这种绑法,根本困不住我。”

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脚,感觉不怎么麻痹了,罗猎向安翟招了招手,悄声道:“安翟,咱们逃出去吧!”

安翟点了点头。

哥俩一左一右踮着脚尖靠近了房门,罗猎示意安翟在房门上弄出点动静来,若是门外无人,那么他俩刚好趁机逃走,若是门外有人,听到了动静势必会过来看看,罗猎便可从门后趁机偷袭。

安翟领会了罗猎的意图,伸出脚来,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房门,等了片刻,门外却是毫无反应。或许是声响太小,罗猎跟着再踢了下房门,这一次的声响要比上一次大了许多。

可门外仍是一片安静。

“外面没人看着!”安翟悄声跟罗猎招呼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拉房门,“罗猎,不行啊,门可能从外面锁上了!”

罗猎心道,既然绑匪松懈,只是锁上了门便认为万无一失,连个看守都没安排,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忌惮的,用最简单的办法将门暴力拉开就是了。房门是木质的,而且看上去并不结实,或许门上的锁很是结实,但钉在门板上的钉却不一定能经得住多大的力道。

罗猎跟安翟交换了位置,将门拉开了一道缝隙,然后抓住门边,用力往里面的方向连拉拽了数次,和想象中一样,钉在门板上的钉子终于松动,罗猎最后一次发力,总算是将房门拉拽开了。

绑匪确实有些松懈,只因为两张肉票均是个小屁孩,以为绑住了手脚又堵住了嘴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于是,那拿着左轮的绑匪便放心地锁上了房门,伙同驾车的另一名同伙转而去处理那辆马车。

白天作案,肯定会有目击者,即便彭家班的人没去报警,那也不代表就没有目击者多事而报警的可能。那辆马车虽然做了伪装,而半道上将伪装去除后全然成了另一辆马车,但若不能及时处理掉,始终是个隐患。

处理完马车,这两绑匪折返回来,距离那间房门尚有十多米远的时候,便听到了‘咣当咣当’的拉拽房门的声响。俩绑匪不敢怠慢,交换了下眼神,然后迅速奔到了门口,一左一右靠在了墙边上,左边的那位掏出了左轮手枪,右边的则从怀中摸出了一根一尺来长的钢管。

罗猎安翟一夜未归,但老鬼赵大新师徒二人却是若无其事。

彭家班其他师兄师姐整一个下午没见到罗猎安翟,心中早就生疑,闷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在餐厅中吃早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老鬼淡淡一笑,回道:“那两个小东西不听话,被我关了禁闭。”

赵大新装的蛮像那么回事,还当着几位师弟师妹的面为罗猎求情:“师父,捣蛋调皮的是小八,七师弟还是挺乖的,要不,你就把七师弟先放出来吧。”

老鬼微笑摇头。

吃过早餐,彭家班其他几位都去了练功房,而老鬼和赵大新则前后脚地离开了环球大马戏团的驻地。

驻地门口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停了辆奥兹牌黑色汽车,车上坐着一位眼戴墨镜身着黑色短打唐衫体态略微发福的中年人,见到老鬼走来,身子向另一侧靠了靠,给老鬼腾出了位子。

车上中年人直奔主题,问道:“怎么样?姓那的有什么异常表现么?”

老鬼长叹一声,摇头道:“昨日回来之后,始终未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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