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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小安德森的一名助手找了过来,远远见到了酒店门口的赵大新罗猎兄弟俩,连忙加快了脚步。

“赵先生,诺力,今晚剧场可真是乱了套了。”

赵大新陡然一惊,道:“怎么了?报刊不都已经报道了么?”

那助手喘了两口粗气,才接着把话说完了:“观众吵着要见到诺力,见不到,他们就坚决不退场。”

赵大新哼笑一声,道:“小安德森先生怎么说?”

那助手回道:“小安德森先生让我来征求赵先生和诺力的意见。”

赵大新看了眼罗猎,感觉到罗猎并不怎么情愿,于是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那助手耸了下肩,苦笑道:“我想,如果还有别的办法,小安德森先生是不会让我来打扰二位的。小安德森先生说,羞辱我们的是乔治,他已经狠狠地报复了乔治,但观众是没有错的。”

赵大新长叹一声,道:“是啊,观众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罗猎突然打断了赵大新的感慨,插话道:“大师兄,我懂了,我想我应该跟观众见上一面。”

那助手喜道:“我去叫出租车来!”

剧场中,观众的掌声响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就没有停歇过。乔治和小安德森轮番登台向观众做出了一遍遍的解释,但观众们就是不依。

直到,罗猎登上了舞台。

……

内华达州与犹他州的交界处有一个叫纽维尔的小镇,此处向东不过十公里便是一块沙漠,向西约三十公里则是一片山峰。镇上的居民不足百户,全都是三十年前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前来淘金的人,淘到金子的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却是潦倒一生,只能留在当地开上几十亩荒地勉强度日。

镇子只有一条街道,街道的最东端有一家酒吧,酒吧的两扇大门早已是残破不堪,店堂中也是昏暗破旧,但因为这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酒吧,因而生意却挺不错。

布兰科是这座小镇的唯一警察,二十年前,他带着亲兄弟伊赛来到了这座小镇,金子没淘到,青春却已然流逝。有一年,印第安匪徒袭击了小镇,布兰科和伊赛兄弟二人联手击溃了这帮匪徒,从而名声大振。警察局嘉奖了布兰科,并任命他为小镇的警长,负责维护小镇的治安及安全,这一干,便是十五年。

小镇警署便是布兰科的栖身之所,除了睡觉,布兰科从不愿意在哪儿多待一分钟,更多的时间,他宁愿泡在这家酒吧中。

街道的另一端扬起了一片尘埃,十数匹快马疾驰而来,行至这酒吧之前,领头者一声唿哨,众骑手拉紧了马缰。那领头者面色凝重,示意身后随行弟兄原地等待,然后只身一人推开了酒吧那两扇残破大门。

“鲍勃,活干得挺利索的啊!我以为你们明天这个时候能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布兰科头也不抬,只是一味把玩着手中酒杯。

“布兰科,实在抱歉。”鲍勃来到布兰科面前,低头垂手,神色甚为沮丧:“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伊赛,伊赛他……”

布兰科呷了一小口酒杯中的暗红色液体,不以为然道:“伊赛他受伤了?伤势重么?”

鲍勃嗫啜道:“不,布兰科,伊赛他死了!”

布兰科陡然一震,手中酒杯应声爆裂,暗红色的液体四溅出来,“伊赛他死了?尸体呢?带我去看看!”布兰科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那领头者的衣襟,就要往酒吧外走去。

鲍勃急道:“布兰科,你听我说,伊赛他,他的尸体落在了警察的手上。”

布兰科的双眸中冒出火来,将鲍勃拽到了自己的眼皮下,吼道:“你们能撤出来,为什么就不能将伊赛的尸体抢回来?为什么!”

鲍勃辩解道:“布兰科,我们也不想这样,我给他分派了最简单的活,让他带着汉米尔和麦克去收钱物,我们负责来挡住警察,可没想到,撤下来的时候,偏偏少了他们三个。”

布兰科松开了手,呆了片刻,道:“鲍勃,他们只是没有及时和你们一块撤下来,并不能代表他们已经死了!”

鲍勃道:“布兰科,非常遗憾,我跟着火车到了下一个停靠站,我亲眼看到警察抬走了伊赛的尸体,并将汉米尔和麦克押上了警车。”

布兰科呆住了,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鲍勃,这镇子我们是待不下去了,警察会很快找上门来的。”

鲍勃点头应道:“是的,布兰科,这正是我日夜兼程要尽快赶回来的原因,我必须赶在警察之前见到你。”

布兰科拍了拍鲍勃的肩,道:“谢谢你,鲍勃,我的好兄弟。”

鲍勃径直去了吧台,随手拎起了一瓶酒,用牙齿拔掉了瓶塞,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抹了下嘴巴,将酒瓶扔给了布兰科。“布兰科,在那趟火车上,我们遭遇的是旧金山的老布朗,我们已经吃了这老家伙的三颗枪子,兰德尔到现在还要瘸着一条腿走路,如今,伊赛又死在了他的手上,这笔账,你打算还要再拖多久才肯跟他清算?”

布兰科阴着脸道:“他认得我,也认得伊赛,我们是老朋友了,老朋友之间,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清楚为好。”

鲍勃兴奋地挥了下拳头,吼道:“布兰科,我就知道,布兰科,你仍旧是一头猛兽,岁月从来没有泯灭过你的斗志,它只会让你更加狡猾!”

布兰科拔出了腰间左轮,在手中打了个转,然后射向了门口的一只空酒瓶,酒瓶应声爆裂,瓶嘴的一半飞上了空中,布兰科又是一枪,飞在空中的瓶嘴再次爆裂。

“布朗,我的老朋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等着我,最多三天,我们便可以重逢的。告诉我布朗,你最喜欢的是什么酒,我会拿它来亲自祭奠你的。”

比尔布朗是一个从警近三十年的老警长,以他的资历以及立下的功劳,即便是坐到旧金山警察局局长的办公桌后也不为过。只可惜,比尔布朗性格太过刚硬,对歹徒从不手软,虐待嫌犯对比尔布朗来说只是常规,脾气一旦上来,落在他手上的歹徒非死即残。因而,三十年下来,比尔布朗也就勉强挂了个警长的衔。

在火车上,比尔布朗只看了那死尸一眼,便认出了他是布兰科的弟弟伊赛。这使得比尔布朗极为震惊,怪不得这帮劫匪那么难以对付,有布兰科做后盾,他们对警察必然是了如指掌。震惊也只是一刹那,比尔布朗随即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招呼同伴处理了现场,并为罗猎录了口供。

那时候,比尔布朗便已经想到出一个计策。既然他能认得出伊赛,那么,那帮劫匪就肯定能认出他比尔布朗,若是能将真实消息封锁住,那么,布兰科一定会把伊赛之死归咎到他身上。以布兰科的个性,亲兄弟被杀之仇肯定是无法忍受,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他比尔布朗的头上。只要做好了充分准备,在旧金山守株待兔,那么,说不准只需一战便可以彻底消灭这帮匪徒。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一对男女记者。

比尔布朗没有权力干涉记者的采访权和新闻报道权,贸然向那两位记者提要求只怕是对牛弹琴,甚或引发想不到的麻烦,因而,比尔布朗只是看清了那男记者照相机上的旧金山邮报的标志,并未对那二位记者多说什么。

待火车到了下一站的时候,比尔布朗立刻跟上司打了电话,将火车上的情况详细汇报了,并说了自己的计划想法。上司表示了支持的态度,并在第一时间内向局长做了汇报请示,可是,局长却犹豫了。

警察局和金山邮报的关系很一般,甚至还有些小矛盾。局长心忖,若是贸然找过去的话,对方不给面子也就罢了,若是再给警察局扣上一顶干涉新闻自由的帽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而,局长并没有按照比尔布朗的要求去跟旧金山邮报磋商推后报道的事情,只是下令警察局全体封口,对此事的回应要么是查无此事要么便是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