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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赌场不需要有多大的赌性,但想在马菲亚中崭露头角,那么必须拥有十足的赌性。事实上,山德罗继承了甘比诺家族的特征,从来不缺乏豪赌一场的勇气和胆识,他缺乏的仅仅是机会。金山的市场究竟有多大,山德罗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大西洋城的十倍还是二十倍,这样的一个充满了想象空间的地盘着实引发了山德罗的浓厚兴趣。

“汉斯,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一场赌局,但坐庄的却是你和我,我想,闲家赢了庄家的几率要远小于输给庄家的几率,因而,我愿意和你联手坐庄这场赌局。”山德罗举起酒杯,来到了耿汉的面前,道:“不过,我们客场作战,容不得半点闪失,我必须亲自掌握了实情,才能和你达成缔约,汉斯,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耿汉所言,并无虚假,因而,山德罗提出要亲自掌握事情后才能跟他达成缔约的条件对耿汉来说并无压力,因而,他极为轻松地站起身来,举杯跟山德罗碰了下杯,道:“我当然理解你,山德罗,事实上我们已经达成了缔约。”

山德罗对耿汉提出的建议非常重视,但因他要将赌场事务安排妥当后才能动身前往西海岸的金山,无法满足耿汉提出的立刻启程的要求,但他随后便从他的部下中挑选了六名精兵强将跟随耿汉一道返回金山,而他承诺,最多也就延误三天便一定在金山跟耿汉他们会合。

有了山德罗的承诺,回到了金山的耿汉不再担心那批货被安良堂找到,甚至,他希望安良堂的曹滨能早一天找到那批货,至少,也要赶在比尔莱恩的前面。

至于比尔莱恩那边的信息,耿汉不是不敢去打听,而是认为根本没必要在这方面上浪费时间。两千吨的烟土,几乎是比尔莱恩的全部家当,耿汉认为,比尔莱恩一定会为此而倾巢出动,而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匹敌了主场作战的安良堂。因而,对他来说,眼下最好的策略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逍遥自在地看个热闹,尽好自己坐山观虎斗的本分。

耿汉的这通算盘打得确实是好,若是事情发展真的按照他的设计进行下去的话,赢家一定是他跟山德鲁,只可惜,太过自信的他并不知道比尔莱恩已经病倒,曾经的一个庞大且强大的组织已然崩塌,而发誓要复仇并找寻回货物的黛安莱恩只求得了戴维斯科特的帮助,但戴维斯科特的实力根本无法撼动安良堂。

仅仅这一点疏漏也就罢了,可耿汉同时犯下了第二项疏漏。

他以为,在金山并没有人能识得他找来的马菲亚帮手,因而,对随行而来的山德鲁的六名部下的行踪也没有做过多约束,只是要求他们在外出的时候不要携带枪械,更不准寻衅滋事。却没想到,安良堂的阵营中居然会有西蒙神父这样一个前马菲亚成员,还偏就那么巧,在耿汉他们回到金山的第二天,便被西蒙神父发现了行踪。

罗猎带着西蒙神父驱车来到了圣安广场。

圣安广场位于市区的东南一隅,因圣安大教堂而得名,西蒙神父所供职的神学院也在附近。经过多年发展,圣安广场已然成为了金山东南区域的一个商业核心地带。

罗猎在路边停好了车,又去报亭买了份报纸,回到车上,伪装成了等着老板办事归来的专职司机。而西蒙神父下了车,径直去了广场另一侧的教堂,二人如此配合,刚好能将不大的一个广场完全查看到。

已是临近中午的时间,广场上的人们越来越多,就在罗猎禁不住有些犯困的时候,远处的一群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时值初秋,似火骄阳早已经消减了势头,但午时的气温依旧不低,大多数青年人均是身穿短袖衫,而这帮看上去壮如牛的男子却个个穿着长袖衫。罗猎不由得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走路姿势上。

“就是他们!”西蒙神父不知何时溜回到了车上,向罗猎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他们刚在那一边吃过了饭,现在应该是散步。”

罗猎数了下那群男人的数量,问道:“他们就这六个人吗?”

西蒙神父道:“不好说,我早晨看到他们的时候,才四个,到了中午就变成了六个,谁知道等到了晚上会变成多少个呢?”

罗猎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同时问道:“西蒙,你还打算去神学院上班么?我可以送你过去。”

西蒙神父惊疑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打算继续跟踪他们找到他们藏身的窝点吗?”

罗猎已然将车子驶上了道路,朝着神学院的方向而去。“我改变主意了,西蒙,你看他们的状态,显然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就像是来金山旅游一般。当然,他们不可能是真的游客,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等人,或者是在等机会。不管他们是在等什么,只要他们不着急,我们也不用着急,滨哥早就说过,这是一场耐心的比拼,谁沉不住气,谁就有可能输掉这场比拼。”

西蒙神父回道:“好吧,诺力,你总是能轻易地说服我。不过,我还是要指出你的一个错误判断,汤姆他被税务局和警察局的人抓走了,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我要说的是,这个背后指使绝不是马菲亚。他们,没这个脑子!”

罗猎不肯轻易认错,反驳道:“可他们的身旁有个汉斯,西蒙,汉斯是个华人,一定有着这方面的智谋。”

西蒙神父叹道:“你可以怀疑汉斯,但马菲亚绝对不会参与其中。他们从西西里远渡重洋来到美利坚合众国的时候就定下了规矩,绝不会冒犯联邦政府的任何一个机构。而在金山想扳倒汤姆,重金贿赂显然达不到目的,能达到目的的手段只有一个……”

罗猎接道:“暴力要挟!”

西蒙神父道:“没错,只有暴力要挟。这违反了马菲亚的原则,但凡触动原则的成员,等同于背叛马菲亚。”

西蒙神父说的如此笃定,罗猎也不能不信,可是,那幕后指使不是马菲亚又会是谁呢?偌大一个问号,使得罗猎不由地降低了车速。

西蒙神父并未觉察到罗猎的心思,接着说道:“其实,想查明汤姆被捕的真实原因很简单……”

罗猎下意识地一脚踩死了刹车,将西蒙神父的话晃断在了一半。“西蒙,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西蒙神父扶正了用来伪装斯文的金丝边眼睛,无奈地笑了一下,道:“用同样的手段自下往上追问上去,我估计,你最多追问四个人便可以得知真相。”

罗猎不禁愣住了。西蒙提供的这个办法实过简单,且略显粗暴,但认真思考后,却感觉应该是非常有效。罗猎在心中不禁感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看上去很是复杂,你越是深入,便越是感觉错综复杂,但若是退后两步,以最简单的思维方式来应对的话,往往会得到一个不过如此的结果。

“谢谢你,西蒙。”罗猎重新发动了汽车,心中有了方向,脚下的油门也感觉顺滑了许多。

将西蒙神父送到了神学院,罗猎随即驾车回到了堂口。堂口大门处仍旧有警察在看守,但看其神态,却甚是别扭,有些气愤,更有些无奈,甚至还能看出些许恐惧。再看院内,董彪正扛着他那杆毛瑟98步枪走来走去,还不时放上一枪。

罗猎驶进了大门,按起了喇叭,董彪听到了,放下长枪,立在路旁,等着了罗猎。

“彪哥,你这是干嘛呢?用步枪打鸟?那鸟还不被子弹给打爆了?”罗猎停好了车,跳了下来,跟董彪开了个玩笑。

董彪没好气道:“老子想到门口的那几根木头橛子心中就烦,打几枪解解闷,顺便吓唬吓唬那几个吃狗屎长大的玩意。”

罗猎笑道:“你也真是,跟他们置什么气?他们配吗?”

董彪叹道:“你是没体会过失去自由的那种滋味啊!”

罗猎撇嘴不屑道:“谁说的?五年多前,我刚到金山,不就被抓起来了么?那一次,我可是被关在海关警署的监牢中啊,比起你来,不是更惨么?”

董彪不服,辩道:“那时候你就是个不值钱的小屁孩,没被吓死就很牛逼了,那里还能扯到委屈不委屈上来?要是换做了现在的你罗猎,还不是得把海关警署的屋顶给掀了?”

罗猎瞥了董彪一眼,知道这彪哥此刻心中憋了一团火而无处发泄,于是便主动退让了一步,没有跟他继续顶下去。“彪哥,我看到那几个马菲亚了,一共六个人,出来吃午饭,吃完了午饭后,还颇有兴致地散了会步。我想他们如此放松,可能是近期并不打算有什么行动,又或是在等什么人或是什么机会,所以我就没进一步跟踪,怕他们有所感觉而调换了藏身窝点。”

“并不打算有什么行动?”董彪一脸狐疑,道:“他们都把滨哥给弄进大牢里去了,你还说他们没什么行动?对了,对他们提出怀疑的不就是你吗?我信了,你倒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