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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猎不禁感慨道:“是啊,在我们华人中有这么一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几乎没有人能够把持住原则和底线,如果有,那就只能说明那利益还不够大。”感慨过后,罗猎突然想到曹滨董彪二人,那总数量高达两千吨的鸦片,其价值可谓是一个天大的数字,但他们二人却把持住了原则底线,所以,自己刚才的话存在这问题,于是便补充道:“当然,这话也不能绝对,还是有极少数人将原则和底线看得比天还要大。”

康利向罗猎投来钦佩的一眼,道:“你,诺力,便是其中一个。”

罗猎笑道:“我说的人可不是自己,而是安良堂的滨哥和彪哥,还有,我们的总堂主。他们都是能守得住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人。当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得到。”

康利唏嘘道:“不,诺力,你不应该用希望这个词,事实上,你已经做到了,我看得出,你打算在法庭上劫持法官的决心是无比坚定的,这种大义之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但是,诺力,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放弃这种想法好么?我宁愿坐二十年的牢狱,也不愿失去你这位朋友。”

罗猎侧过脸来,看了眼康利,呵呵一笑,道:“你怎么又把话题扯回来了呢?我刚为自己吹嘘过,我希望自己也是个能守得住原则和底线的人,你便要说服我放弃原则和底线,康利,我现在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朋友呢?”

康利赔笑解释道:“我只是表达了我的真实想法,诺力,你应该理解我的。”

罗猎道:“你放心,不管我犯下了多大的事情,都不会被送上绞刑架的。”

康利一怔,道:“难道你已经做好了越狱的准备?”

罗猎笑道:“你怎么不去猜我已经买通了法官和陪审团呢?”

康利摇头道:“不可能!这件案子如此之大,谁敢收下你的钱?不过,你若是能聘请到最为强大的律师团,或许,真的可以不被送上绞刑架,毕竟你的行为还是拥有可以被原谅的成分的。”

罗猎松开了方向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否则的的话,我的双手将不会放回到方向盘上。”

康利耸了下肩,果然不再说话。

罗猎重新握住了方向盘,问道:“康利,离开美利坚之后,你打算去哪儿呢?”

康利想了想,却没想到合适的去处,于是反问道:“你有合适的地方推荐给我吗?”

罗猎道:“去我们大清朝吧,在那边,你们洋人的地位非常高,当然,还得有钱。”

终于等到了开庭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上到加利福尼亚州的两位州长候选人,下到社会最底层的一名普通苦力劳工,都是无比的重视。两位候选人及其竞选团队自然无需多说,案件的最终宣判,也决定了他们的竞选结果。而竞选结果则牵连到所有阶层的人们的利益,再加上每个人都克服不了的猎奇心理,因而,对这一案件的审判结果均是翘首以待。

更为荒唐的是,以乔治甘比诺为首的金山马菲亚居然还开出了一个面向全市人民的赌盘,由马菲亚坐庄,买安良堂曹滨无罪的一赔一点五,而买他有罪的则是一赔三。这个很不成熟的赌盘显示出了乔治很明显的态度,他坚信曹滨无罪,他坚信曹滨一定有能力翻盘。盘口开出仅半天,乔治便被迫封盘,他倒是不怕有太多的人买曹滨有罪,而是怕有太多的人买曹滨无罪,而消息传出,整个唐人街似乎都出动了,队伍排得望不见个尾巴,几乎所有人都在买曹滨无罪。

因为案件是公开审理,因而法庭上允许市民观审,只是,神情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太多,法庭无奈之下,只得以抽签的方式来确定谁才能有资格进入到法庭内观审。这在金山的历史中,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两位候选人自然不用参加抽签,但法庭却严格限制了他们手中的观审人数,每位候选人只能带四名团队成员进入法庭。吴厚顿再次立下了功劳,他没日没夜地连着赶了三天三夜,才制作出来的两张‘人皮’面具和两套假发帮助罗猎和康利跟随着亚当布雷森顺利地进入到了法庭之内。

作为控诉方,埃斯顿自然是必须到场,另外还有两名警察局的律政人员陪同在了埃斯顿的身边。库柏作为那次围剿行动的主要参与者,则被安排坐在了控诉席的另一头。

在金山,没有那个律师看好曹滨,因而,也没有那个律师会主动请缨担任曹滨的辩护律师,甚至有可能花大钱都聘不到一名律师来为曹滨辩护。但这难不倒亚当布雷森,早在他安排罗猎从洛杉矶前去纽约找阿诺德署长相助的时候,他便做下了安排。没错,他安排陪同罗猎一同前去纽约的那名助手,虽然年轻了一些,仅仅有三十五六岁,但却是洛杉矶赫赫有名的一位律师,名叫克拉伦斯。

借助于那次纽约之行,克拉伦斯已经充分了解了案情,随后,他又跟借助着亚当布雷森前去唐人街的机会跟随到了唐人街,并在吕尧的协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留在了唐人街中,并和董彪见了面,对那天所发生的的事情做了进一步的详细了解。

距离开庭时间尚有半个小时,克拉伦斯带着他的一名助手,抵达了法庭,安坐在辩方律师的席位上。

埃斯顿、库柏一伙对这场庭审也是做足了准备。

这些天来,他们倾尽了全力去追查鲍尔默父子的下落,只是并未得到理想的结果。在开庭前的一天晚上,埃斯顿便借助维持法庭秩序保护法庭安全的名义将法庭所在地的方圆三公里乏味全都封锁了,并派出了他所有的亲信,发誓要将鲍尔默父子挡在法庭之外。而库柏和斯坦德二人同样派出了自己的嫡系,身着便衣,游荡在法庭四周,严密监视着每一个人,一旦发现华人的面孔,便要进行严格的盘查,因为他们断定,想把鲍尔默父子带入法庭的,必是安良堂的人。

上午十点差五分,十二名陪审团成员陆续进入到法庭中来,刚刚坐定不久,便是书记员物证管理员等工作人员进入到了场内。

十点整,表情严肃的大法官隆重登场,此案的审理正式开庭。

法官坐定后,随即宣布将嫌犯曹滨带入法庭。

从被拘捕的那一天,曹滨始终被关押在警察局中,埃斯顿并未对曹滨用刑,因为他很明白,任何外伤都将在法庭上对他造成不利的控诉。但埃斯顿却没少折磨曹滨,比如,不让睡觉,又比如,连续数日的断水断食。也亏得曹滨在警察局中有着相当不错的人脉底子,这些人在背着埃斯顿的情况下,极尽可能地照应着曹滨,不然的话,曹滨很难说还能不能撑得下来。

在那场两党候选人的直接交锋后,法庭和警察局均扛不住了压力,宣布一周后开庭审理此案,曹滨才被法警从警察局提押到了法庭指定的看守所,在那边,总算过上了几天像点人样的日子。

在两名法警的押送下,曹滨步入法庭。

曹滨的步伐显得很艰难,但每一步迈出去都给人一定坚定的感觉。他的面色显得很憔悴,但精神却矍铄抖擞,两只眼窝已然坍塌,但两道目光依旧深邃炯亮。近一个月没有理发,那一头黑发已经长的不像样子,但曹滨依旧梳理的工工整整,只是嘴唇上下的胡须有些糟乱,让曹滨看上去稍显的有些邋遢。

坐在亚当布雷森身旁的罗猎登时红了眼眶。

埃斯顿作为控诉方代表,首先向法官陈述了案件过程,随即呈上了在爆炸现场中收集到的各种物证,包括警方军方多人的供词,手雷残片,缴获的安良堂弟兄的枪械,以及随后补拍的现场照片等,最后,埃斯顿总结道:“从现场情况及案件过程看,这伙暴徒确实在准备实施一场暴乱,警方人员在军方的支持下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暴乱的蔓延及恶化。警方认为,作为这伙暴徒的领导者,金山安良堂的堂主,汤姆曹,负有教唆、组织、制造暴乱的罪责,犯罪事实明确,证据确凿,请法官阁下及各位陪审员明察。”

大法官面无表情,沉声道:“请辩方律师陈述辩护词。”

克拉伦斯站起身来,先向法官席致了个礼,又向陪审团席致了个礼,再将身子转回来,面向法官道:“法官阁下,在我陈述辩护词之前,我要提请本庭相助,我有一名重要证人需要询问,但此人身份特殊,我无法以辩方律师身份将其邀请到法庭上来,为了让本案审理更加公平,我恳请法官阁下能以法庭的名义,将这位重要证人请到法庭中来。”

因为是公开审理,又因为此案受到了两位候选人的关注,法官自然不敢怠慢,更是要秉公处理诉辩双方提出的每一项合理要求。

法官沉吟片刻,询问道:“辩方律师,你说的这位证人有什么特殊身份?”

克拉伦斯沉声应道:“他是联邦海军的斯坦德准将,同时也是控方埃斯顿局长和库柏上校在军校时期的同班同学。”

此言一出,法庭观审席上不禁传出了一阵嘈杂。

控诉席上的埃斯顿和库柏二人在克拉伦斯一开口的时候便惊了一下,待到克拉伦斯说出斯坦德的名字的时候,这二人反倒镇定了下来。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掌握不了真凭实据,在法庭上的任何猜疑及质询都将被列入到辩方律师对联邦军人的诬告罪证,怕他作甚?

法官敲响了法槌,沉声喝道:“肃静,女士们,先生们,请保持肃静!”

待法庭重新恢复了安静状态,法官判定道:“鉴于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本庭同意辩方律师的请求,请本庭法警立刻前往斯坦德准将所在军港,并将斯坦德准将请到法庭上来。”转而再对克拉伦斯道:“辩方律师,你现在可以陈述你的辩护词了吗?”

克拉伦斯再次向法官致礼,然后开口陈述:“控诉方所陈述的案情表象基本属实,本庭嫌疑人汤姆曹所掌控的安良堂于案发当日向唐人街派出了成员三十一名,领头人叫杰克董,当日凌晨五点四十分左右,杰克董在请出了案发院落的住户之后,命令手下人向院落中投掷了两轮共三十余发手雷。法官阁下,陈述至此,我必须停下来提出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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