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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被冷空气打败,慢腾腾穿上周南荀的外套,走到摩托车边,站着不动。

她穿着短裙,坐摩托车不方便,而且周南荀没给她头盔。

摩托车是为了贴近人设骑的,任务被打乱,慌忙中,他也没换车直接骑回来。

规规矩矩遵守交通纪律,不符合小混混人设,队里压根没准备头盔。

周南荀自己也没头盔,摩托车轰轰隆隆响了许久,他眉心的川字加深,“走不走?”

徐澄伸手, “头盔。”

周南荀: “没有。”

徐澄又不吭了,目光垂落到短裙上。

周南荀顺她视线看过去,笔直纤瘦的腿,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像一碰就会碎的白瓷。

女人真是麻烦。

他跨下摩托车,“等着。”

周南荀经过徐澄身边时,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衣角,“去哪?”

她害怕姑姥说的杀人犯,不想一个人在楼下。

周南荀惜字如金,“上楼。”

恐惧的包围下,徐澄才不管他什么态度,“我也去。”

四楼按照周南荀的速度,一上一下再拿衣服,最多五分钟,有徐澄跟着,足足用了十几分钟。

再次下楼,徐澄身上多了件宽大黑色羽绒服,也是周南荀的衣服。

徐澄双腿并拢,侧坐上摩托车后座,侧坐不好把扶手,只能抓周南荀衣服。

她手刚捏住布料,“轰隆”一声,摩托车驶出小区。

车速极快,徐澄猛地贴到周南荀后背,手从抓衣角,改成抱腰,她发出声尖叫。

周南荀走得路段,红绿灯极少,转弯飞驰,车速不减。

极速像无形的绳子紧紧卡住喉咙,她发不出声音,只剩无声的惊恐。

或许因为她破坏了他们的任务。

或许是他记恨那杯淋湿他衣发的啤酒。

总之,徐澄断定,周南荀在恶意整她。

每个转弯,徐澄都感觉要被甩出去,慌乱下,她不管不顾,对着周南荀后背狠狠咬下去。

车轮胎重重地摩擦地面发,轰隆的引擎声停止。

周南荀回头,“你属狗的?”

徐澄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极度惊惧下,那些压进土里的情绪一并蹦出。

她跳下车,对周南荀身下的摩托又踹又踢。

踢父亲,骗她回国,逼她结婚。

踢这个破旧寒冷,还有杀人犯的小县。

踢她眼神不好,没看出他们是警察。

也踢她时运不好,遇见周南荀这个臭脾气的人。

摩托车在周南荀身下稳如泰山。

徐澄宣泄够了,转身要走,手腕倏地被抓住,周南荀站到她身边带着些烦躁,“发什么疯?”

“滚。”徐澄用力往下推周南荀抓着她的手,可男人的大掌像钳子钳住她手腕。

推不开,逃不掉,像囚鸟。

那些破土而出的坏情绪,疯狂生长,多日来的委屈,终化成雨滴落向大地。

手背忽感一凉,周南荀低头,一滴晶莹在凸起的青筋上散开、蔓延,接着又是一滴。

女人麻烦,女人的眼泪更麻烦。

手背像被烫了下,周南荀收回手,放轻语气,“冷?”

大晚上除了冷,他想不到其他哭的原因。

徐澄抹干眼泪,拿出手机播放她在饭店录的视频,“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有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是警察,如果我知道有警察在执行便衣任务,我连那间饭店都不会进。

你个大男人,心胸比针鼻还小,至于为这点事整我?”

周南荀气笑,“我整你?”

他拿出烟想点,徐澄一把抢下扔地上,质问:“不整我,你骑那么快?听不见我喊?”她眼睛又红了,“我从小就怕刺激类的活动,海盗船都不敢坐。”

周南荀唇角勾起的弧度消失,今晚风大,摩托车声也大,杂音混在一起,真没听见她喊,他略微弯腰,平视徐澄眼睛,“不瞒你说,这次任务,我们筹划再铺垫关系和龅牙套近乎,用了两周,市局领导和全队人员没有一天休息,眼看要收网,你一通电话打回原形。

在警局那会儿,我是有些生气,和你讲话语气态度不算好,但那只是一时的情绪。

歹徒不可能全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这种任务本身就是随机应变,我们全队都明白,你是好心,没有人怪你,我更不会把工作的情绪带到生活。

至于骑车,我习惯了快速,慢了追不上人。”

徐澄弥漫心间一晚上愧意淡了,也没那么气了,可放出的其他情绪像开闸的洪水收不回去。

父亲多久会追来?

又用什么过激方法逼她结婚?

她那些梦想还能实现吗?

迷茫、不甘。

眼泪再次流下。

又哭?

周南荀直起腰,手摸进上衣兜,又摸进裤子兜,最终在手里发现烟盒,抽出一根含在嘴边,打火机凑近,按了几次都按不出火。

徐澄看他,抽噎着说:“拿反了。”

周南荀垂眸一看,指腹按的是打火机底端,他随手把打火机扔进路边垃圾箱,不抽了。

高大的男人和穿着他衣服的小姑娘,站在呼啸的夜风里沉默。

徐澄没办法和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讲心事,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周南荀,想冷静会儿,转身独自往前走,没走几步,腰间突然多了道力度。

纤瘦的腰肢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环住,周南荀抱着把她扛在肩上,粗暴,带着隐隐怒气。

徐澄头朝下,在后面拍打周南荀,“放我下来。”

周南荀闻而不答,三两步到摩托车前,把徐澄侧身放在前座,手臂握车把,将她圈在臂弯内,牢牢地固定住,长腿跨坐,发动引擎。

徐澄冰凉的后背,贴上坚硬有温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