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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站着不走,也不讲话。

周南荀看穿她心事,说:“喝完牛奶还睡不着?”

“睡着了,但是?做噩梦。”徐澄声?小小的,不抬头看他,“你?能?不能?”

“徐澄!”周南荀打断她,“我是?个正?常男人,不能?躺到床上陪你?睡。”

周南荀这人长着混痞的脸,却刚正?的像一棵树,逾越的事绝不向前迈步。

其实徐澄也觉得□□不妥,才?迟迟张不开口,“那你?也早点?睡。”

她慢吞吞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在门板与门框只剩条缝隙时,周南荀从外面?进来,手里攥的小药瓶递到徐澄面?前,“安神的中药,喝了再睡。”

徐澄插.上吸管喝光药,扔掉瓶子。

周南荀拿走垃圾,很快又折回来,手拎把椅子,说:“我坐床边陪你?。”

徐澄嘴角上翘,“谢谢。”

熟悉的皂香袭来,徐澄踏实了,可不知为何仍然睡不着,她悄悄转头看床边的秀颀的身影。

天渐亮,稀释了夜的浓度,隐约能?看见?,周南荀头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双手抱胸,腿大喇喇敞着。

似感受到她的目光,周南荀忽地睁开眼,像非洲草原的雄狮,精准捕捉到徐澄。

无路可躲的徐澄急忙闭上眼。

“还睡不着?”周南荀问。

“嗯。”徐澄再次睁开眼,翻身正?大光明看他,“姑姥说县里有?杀人犯,你?给我讲讲。”

“大晚上听这个?”周南荀不可思议。

徐澄:“嗯,都市传闻和?猎奇悬案最?助眠。”

周南荀:“......”

“他专挑漂亮的女人杀?”徐澄问。

“现在县里很太平,没杀人犯,那二十年前的事,他——”周南荀忽然不说了。

好奇心刚打开个口子,不说了,徐澄急得问:“他怎么样?”

“躲在夜里袭击独身年轻的独身女性,然后?糟蹋,杀害,分解,抛尸在河里、山里、垃圾桶、下水道。”低而沉的嗓音带上细微不可察觉地颤抖。

夜太过寂静,徐澄听出隐藏在男人磁性嗓音里的哀鸣,不知原因,但她忽然不想再听,“不用讲了,我睡啦。”

之后?漫长的沉寂中,她听见?周南荀一声?颓丧的叹息。

徐澄睡醒已经中午,床边空空荡荡,人和?椅子都消失,房间安安静静,和?平时起床场景一样,周南荀又去上班。

她起床去洗漱,等楼下饭馆老?板来送饭,走到客厅瞧见?厨房门关着,隐约有?抽油烟机的轰隆声?,徐澄推开门,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厨房,暖洋洋的。

灶前煮面?的男人,穿了件薄T,露出劲瘦的长臂,臂上肌肉匀称,肌肤冷白。

侧颈的月牙疤,正?对徐澄的方向。

感受到有?目光注视,周南荀扭过头,“看什么?”后?背那么多疤,她都看了,他不清楚这一刻小姑娘又在想什么。

徐澄走过去,伸出食指,用指尖戳了戳周南荀的肱二头肌,“这胳膊不纹花臂可惜了。”

周南荀用疯了吧的眼神看她。

徐澄笑:“知道你?们不能?纹身,逗你?的。”

大早晨被小姑娘逗的周南荀:“......”

“很快就好,去外面?等着。”

徐澄不走,靠着门边,问:“怎么没去上班?”

周南荀将洗好的青菜放锅里,扣上盖子,“休假。”

昨晚赵虎他审出孙游等人之前做过的烂事,接下来找被害人核实,走流程司法流程。

每天睁眼就不见?人影的人竟然休假,徐澄丢下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随后?去洗漱。

“过来吃饭。”

徐澄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周南荀这句话,走过去坐下,瞧见?面?前一碗打着荷包蛋和?青菜的泡面?,她眼前一亮,拿起筷子要吃,周南荀她身旁敲了敲桌,“没营养,以后?少吃。”

“没营养你?还做?”徐澄反问。

周南荀没答,转身进厨房端其他菜去了。

望着颀长的背影,徐澄恍然想起,感冒初愈那天,她想吃泡面?,周南荀不让说感冒彻底好了再吃,随口一说,后?来抛在脑后?忘了,他却还记得。

徐澄吃东西少,半碗就吃饱了,她贴着面?膜坐沙发放空,所坐位置正?对周南荀房门,能?看见?床上叠得板板正?正?的被子,四四方方像块豆腐,床单平整的找不出一道褶皱。

心底的好奇又冒出来,她问:“你?当过兵?”

周南荀擦干手,从厨房出来,“大学时当过两年。”

“怎么没继续留部队?”

当时部队领导诚心挽留过,周南荀深思熟虑后?拒绝了,军人是?他儿时的梦想,但和?圆儿时梦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能?在部队待过两年,心已满足,他如实答:“还有?其他事要做就没留下。”

“什么事?”徐澄好奇心的门关不上了。

周南荀沙发另一端坐下,没答,反勾唇痞笑,“对我的事这么好奇?”

房间一时安静,徐澄说不出话,又不想坐着尴尬,掀下面?膜去洗脸,护理完皮肤出来听周南荀说:“进去换身衣服,带你?去出去转转。”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澄很快想明白,周南荀怎么回事,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况且他们并没真对我做什么。”她保证的语气,“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会再惊恐而哭,更不会想不开。”

周南荀面?不改色,“来这么久,还没带你?出去过,走吧。”

“算了。”被绑架的恐惧确实缠着徐澄,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但人生那么长谁能?没遭过挫折惊恐,她不想被同情,转口说:“我们去看姑姥吧,休假可以多陪她多一会儿。”

事情就这么敲定,准备要走门时铃响了,门大开,先?传入屋内的是?老?陈聒噪的嗓音,“老?大,瞧见?我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南荀没立刻打开门放他们进来,堵着门说:“陆天明、孙游的事,彻底了解了?”

赵虎说:“我们刚从被害人家回来,听说孙游他们被抓,被害人承认被侵.犯过,与你?推断的场景基本一致。”

乔语伸脖子往屋里看,“嫂子呢?还没从惊吓里缓过神?”

话落,徐澄笑着从房间走出来,“昨晚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还要感谢你?们来的及时。”

见?徐澄和?平时无差,乔语放下心,把手里拎的东西塞进周南荀怀里,径自开门往里走,“是?老?大电话打的及时,当时我们都下班回家了,要是?他打电话再晚点?,我们都不能?那么快赶不过去。”

老?陈进门,也学乔语把手里的水果塞周南荀怀里。

周南荀抱着满怀东西快拿不住,赵虎没出手营救,反把手里的一箱牛奶放在水果上,跑进屋内和?徐澄说话。

东西一下堆到周南荀下巴,这群没良心的,他恨得牙痒痒。

乔语三人围着徐澄聊东聊西,没人管周南荀死活。

东西太多,稍不注意会跌落到地,周南荀捧着堆得高高的东西,踉踉跄跄地走到客厅放地上,没几?步路手腕酸了,他站原地活动手腕。

徐澄说:“洗点?水果去。”

周南荀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我洗?”

徐澄不好意思地笑笑,坦然道:“我可能?洗不干净。”

周南荀:“......”

得!真成管家了。

周南荀洗好水果端过来放茶几?上,态度不算好的对几?个属下说:“吃!”

乔语绷不住笑了声?。

徐澄疑惑,“小乔,你?笑什么?”

乔语手捂嘴巴,直摇头,含糊不清说:“我没笑,嫂子你?看错了。”她捂上了嘴边,可眼睛弯着,分明在笑。

赵虎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一口,贱兮兮说,“老?大洗的苹果真甜。”

老?陈竖起拇指,眼里却没夸赞,是?藏不住的笑意,“老?大结婚后?变了哦。”

周南荀咬着牙瞪他们。

三人笑够了,乔语悄悄对徐澄说:“老?大洞察力?敏锐,逻辑也严谨,心里只有?工作,平时全身心扑到案子上,像一心修炼不理凡事是?神仙,最?讨厌生活琐事,日常生活很糙。”

徐澄懂了。

乔语又说:“我们队老?大休假最?少,我来队里后?就没见?他主动休过假,今天居然为了陪你?,主动调休一天,能?让他暂时放下工作的人,你?还是?第一个,看得出,老?大爱你?爱惨了。”

徐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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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霞化?疗后?的状态,比医生预计得好,看着和?平时没太大差别,只是?爱倦怠,常卧床休息。

人多做饭累,周南荀担心张凤霞见?他们去会坚持起来做饭,提前买了饭菜拎去。

从他们进门,张凤霞嘴角的弧度没放下过,拉着徐澄去卧室,拿起床上放的泛黄的相册,递给徐澄,“昨天从柜里翻出来的老?照片,里面?有?你?外公外婆的照片。”

徐澄不知道外公外婆长什么样,接过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张黑白全家福,陌生的面?孔,一个也认不出。

张凤霞戴上老?花镜,指着照片里一对抱孩子的男女说:“这是?你?外公外婆,怀里抱着的是?你?妈妈。”

徐澄拿近照片仔细端详外公外婆和?妈妈,笑道:“妈妈小时候和?我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都很漂亮。”张凤霞忽地叹气,“她要是?丑点?就好了,不被徐正?清看中,就不会执意嫁到南川去,徐正?清有?没有?你?讲过他和?你?妈妈的事?”

母亲的名字是?家里的禁忌,提都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