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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池水并不深,水中植了水草,养了锦鲤,水面上还有几对鸳鸯,悠闲荡漾。天光直接照入水中,波光潾潾,甚是优雅。

玄字号客舍尚且这般模样,可以想象那天字号必然如同官宦人家置下的豪宅一般华奢不凡。

两侧客房跨水而伴,中间架了三座小桥。陈玄丘的房间正好在这侧桥畔,而谈羲茗的客房则是过了小桥,也在同侧第一间,和陈玄丘对面为邻。

谈羲茗顿时心花怒放,这么门当户对的,可不是天意?

待进了客房,谈羲茗前后走了走,发现一卧房、一客室,有茶台、有古琴,布置极分优雅。

谈羲茗推开轩窗,正看见陈玄丘的房门,见他房门关着,刚刚分手,不好招呼,咬着唇想了想,把拾起竹竿儿把窗子支好,走回去扯下琴衣,调拭了一下琴弦,一拨琴弦,轻启檀口,便唱起了曲儿。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需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先白头,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陈玄丘还是头一回住这么华奢高档的客房,前后一看,满意非常。瞧那房中自有竹制水管,可引入泉水沐浴,下边还有一个四方小池,正想宽衣沐浴一番,忽然想到还有事要问殷受,便走到后阳台上,向隔壁叫道:“受受,小受?”

就听隔壁房间殷受扬声道:“陈兄,何事?”

陈玄丘道:“我有事请教,可方便一叙?”

殷受道:“我正冲凉,片刻就好!”

陈玄丘答应一声,回到客室坐下,刚沏上一壶茶,就是悠悠琴曲伴着绵绵歌声传来:“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陈玄丘不知道这是谈羲茗唱的,暗自赞道:“此间繁华,我在青萍山上时,实是从未想到过。姬国国都已然如此,真不知中原又该是何等模样,看来,这天下还真是要走走看看,才长见识。”

耳畔曲意歌声,缠绵尽是情意:“六张机,雕花铺锦未离披。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吧嗒”一声,后阳台上有声响,陈玄丘抬眸看去,就见殷受披着长发,穿着客栈提供的袒怀麻衣,浅浅系在腰间,脚上一双蒲草织就的拖鞋,一副魏晋风流公子的作派,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陈玄丘惊叹道:“你沐浴的还真快,快请坐。”

陈玄丘目光一凝,正落在殷受胸口,殷受胸口一个巨大的紫色掌印。

陈玄丘动容道:“怎么样,伤可好些了么?”

殷受低头一看,抖了抖壮硕的胸肌,满不在乎地道:“区区小伤,不打紧的。”

“献宝”的目的已达,殷受就不敞着怀了,就势把衣襟拉紧经,在陈玄丘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

陈玄丘将刚沏好的香茗斟上一杯,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殷受举杯,嗅了口茶的香气,听着悠扬的歌声、婉转的琴曲:“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殷受不禁赞道:“好!真神仙悠意,身心之疲,一扫而尽。”

陈玄丘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轻呷一口道:“小受啊,这姬侯、西极海叟、中州徐家还有鬼王宗在岐州的情形,你知道哪些,我想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