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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丘一头就磕在了墙上,因为全无防备,也未运功抵抗,额头肿起一个大包,晕头转向,疼得他捂着额头蹲在了地上。

“咦?这画怎么不施妖法了,难道只能装成个人?”

恶来见弟弟扶起了师父,扭头看看那画,不信邪地一拳打了出去。

结果那一拳就像打在空气中,恶来站立不稳,身子向前一栽,画中登时又多了一道人影。

陈玄丘和季胜目瞪口呆,他们在外边看的清楚,可里边的三人哪怕都在同一座山上,显然彼此并未发现别人,就见三个小人在那画中山上跑来跑去,似乎在焦急呼喊、找人。

陈玄丘奇道:“为什么他们能进去?我不能?”

季胜道:“师父啊,我看你刚刚一头撞在那画上时,画上突然泛起一片清光。”

陈玄丘道:“竟有此事?我再试试。”

陈玄丘伸出一只手,手立即没入了画中世界,他再伸一只手,那只手也没入了画中世界,他把脑袋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面前顿时一片树木萧萧,高木林立,他已置身一片原始森林。

显然,他已进入画中世界。

陈玄丘沉吟了一下,突然向前一蹿,就觉一股大力涌来,要把他反弹出去。

陈玄丘惊咦一声,立即脚下稳稳站住,然后奋力向前挣去。他奋力想钻入画中,而那画中世界却有一股力量在排斥他的进入。

季胜站在书房中,就见师父半个身子没入画中,半截下身拼命地蹬着地面想要钻进去。

而那画上一片青光蒙蒙,师父腰带却有一抹紫红色的光,似乎是发自他那小葫芦挂饰。

两股力量相互对抗着,忽然“嗤啦”一声,陈玄丘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壁上画作被紫金色的光撕了个粉碎,黑白茗儿和恶来也随之出现,摔落在陈玄丘身边。

白衣茗儿惊道:“玄丘哥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陈玄丘看着满地的纸张碎屑,隐隐然有些明白了,那画中世界不比东夷鸟族所居的那片画璧世界,这个空间承受不住藏了一个世界的紫金葫芦,所以排斥他的进入。

而他的强行进入,让那画作承受不住,所以粉碎了。

……

南疆之南,离火之山。

最高峰上,土壤呈红色,常有地火炎炎,酷热无比。是以百兽飞禽莫有愿靠近者。

但是就在这样的山顶,却有一间凿壁而成的石室,一个中年人,正在石室中绘画不休。

石室中有许多石制的画板,地上还有采自山上矿石提炼的颜料,那中年人不修边幅,头发蓬乱,手上、脸上都似有洗不掉的颜色。

他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其实仔细看极是俊逸,可惜全被那邋遢的外边遮掩了。

他正痴迷地作画,忽然惊咦了一声,停下笔道:“竟有人破了我的‘画中世界’?”

看他模样,并不着恼,倒是有些好奇。

突然,他脸色一变,道:“不好!既有人能毁我画中世界,那东夷画璧难不成也有了危险。”

他急急掐指卜算一番,松了口气,道:“雀辞无恙。”

中年人似乎极为痴迷于作画,大概真正让他牵挂的就只有雀辞一人了。

他又举起画板,蘸了些颜料,开始绘画起来,但是笔下显然没有了方才那种无牵无碍、心无旁鹜的感觉。

他的笔越来越沉重,终于再度搁下,自言自语道:“不成,不成,你答应过会照顾好她的。如今既有人能毁去画璧,难说不会有伤害到她的力量啊。我遗世的画作不多,这是哪一副,是谁毁了去?”

中年人把笔扔进了颜料桶,捏着下巴,却没注意到手上五颜六色的颜料也抹在了他的脸颊和胡须上,显得更邋遢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中年人终于站了起来,走出石室。

赫红色的丹丘山峰之上,他眺望着大雍中京方向,忽然纵身一跃,身划一道红光,仿佛一颗流星一股,攸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