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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松有话说。

或许赖三军没有糊弄你,起码他们那县城的城门真让人给攻破了——

不错,正是在下!

当然这话不能说。

而且赖三军应该确实是叛变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攻破过德礼县城门也干了这第五师的独立团,但那都是十几天前的事了。

赖三军这时候带兵去德礼县明显不是要去处理相关事宜。

金青山也说道:“大帅别生气,赖三军是学姚镇东割据一方,然后他观望咱们与姚镇东的战事,只要咱们能镇压姚镇东的叛军,他会比任何人回来的都要快。”

“等到他回来,你必须得尽快着手肢解他们第五师,派您的心腹去执掌基层,不能再因为以往的交情而对他额外开恩,看着他做大了!”

鹿敬天苦涩地说道:“如果咱们不能镇压姚镇东的叛军呢?”

金青山笃定的一笑,说道:“第一师虽然遭遇泥石流和叛军夹击而溃败,但卑职相信他们主力犹在,且不会背叛大帅!”

“这样等他们主力撤回,咱们再整合第三师和第四师的兵力,三叉齐发,一鼓作气便能……”

“没有三叉了。”鹿敬天摇头,“你的主力确实没问题,可是现在只有第三师完整的在咱们手中,第四师……”

他继续摇头。

金青山面色一沉:“第四师也出问题了?这不应该!”

鹿敬天说道:“你我都麻痹大意了,第四师已经被司马家买通。”

“就在一刻钟之前司马家给本帅发了电报,他们要本帅立即出兵铲除四门四派残留门人,以此来告慰神丁门被灭的满门上下,否则第四师会掉转枪口。”

这个消息震惊了云松。

这什么狗大帅?连自己部队都掌控不住,你这是怎么做的大帅?全靠陨龙脉的气运吗?

这个消息显然更震惊了金青山。

他失声道:“怎么会这样?司马家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咱们军中?”

鹿敬天痛苦又愤怒的摇头:“你说的对,你对本帅的劝说是对的,咱们部队里头老是讲兄弟义气根本不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话害惨我也!”

他下意识想要拍桌子,结果右手缠着绷带,应该是今天坏消息太多他拍桌子拍的太狠把手给震坏了。

云松沉默。

根据他之前猜测,鹿敬天本身能力不足,能成为黔地军政之首全靠龙脉的气运。

或许是陨龙脉的缘故,他统治根基不稳。

照这么来看的话,龙脉的气运可就厉害了!

一条陨龙脉让他做成了大帅。

失去陨龙脉,他顿时兵败如山倒!

他自己在沉思,另外两人还在紧密交谈。

鹿敬天对金青山说道:“所以你必须得养好身体,然后你要亲自去收敛第一师主力。”

“本帅已经看过电报了,你的第一师不愧是铁军,虽然遭遇天灾人祸,但五个旅的建制都保存着,其中更有三个旅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实力犹在,不比第二旅差多少。”

金青山迟疑地说道:“大帅,您看到了,卑职的身体……”

鹿敬天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最近是气运不佳,本帅就近择日给你和大鹿儿举办婚礼,用这婚礼给冲冲喜,也以此为机会给全军发一波粮饷稳定军心!”

金青山的身体绷直了。

鹿敬天起身道:“你尽快恢复健康,本帅把满大人留给你,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伤害不了你。”

“这样你先休息,本帅回去联系城内富豪名人,以最快速度给你们准备婚事!”

金青山起身敬礼:“遵命,大帅!”

鹿敬天笑道:“还叫我大帅呢?”

金青山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色,轻声道:“是,岳父大人。”

鹿敬天指了指云松说道:“有事你和云松也可以商量,你们以后是连桥。”

金青山毫不惊奇。

而云松已经在准备跑路了。

你说连桥?

我还断袖呢!

鹿敬天现在焦头烂额,他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安抚了金青山后立马离开。

金青山对云松敬了个礼:“连桥,那这次就麻烦你了,我们今天便去对付那野神!”

“没想到它竟然成了野神!”

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金青山脸上又露出了颓废之色。

云松知道这句话背后有故事。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待。

果然金青山告诉他说道:“昨天你听过我与我堂哥的对话,不错,我堂弟的死与我有关,但他对家里没有说实话。”

“他说是我贪图荣华富贵带他去参军想搏一个功名,其实不是这样,是他主动与我商讨参军的。”

“而我们两兄弟当兵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是犯了错,想要以当兵的机会去逃避责任。”

他说到这里坐下,吃了一枚补气丹陷入回忆:

“我堂弟大号金青风,小名小超,他比我只小一个月,我们两人几乎是从一个摇篮里长大的。”

“不客气的说,我们兄弟两人从小就都挺出色的,所以我们互不服气,什么事都喜欢较量。”

“十六岁那年我们犯下了大错,当时我们族里买了马,我和我堂弟学了骑马,然后我们开始赛马。”

“那一次赛马出事了,我堂弟的马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是我们当地另一个大家族的教书先生,道长或许不知道,在我们乡下的家族里,教书先生是很尊崇的。”

“我和我堂弟害怕了,我们撞死了人大不了抵命,这个我们不怕,我们怕的是械斗!”

“是的,我们撞死了另一个大家族的教书先生,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会与我们械斗,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当时我们赛马的是个荒野,而我们知道附近有破庙,于是我们将他带去了破庙。”

“破庙里头有一尊神像,那神像是泥陶的,里面中空,脑袋很大而且能摘下来,我们将它脑袋摘掉,将尸首藏了进去。”

“可是我们还是害怕会东窗事发,于是我们兄弟决定投军,投入秦北的军队。”

“秦北这人你或许不清楚,他性情残暴,下手狠辣,可是很护短,只要我们两人在军中拿到军功,那即使教书先生的事东窗事发,我们也能保住性命。”

“结果一直到现在,教书先生的是没有东窗事发,反而我们兄弟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说完这件事,他整个人都颓了。

一代少将,失魂落魄。

云松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安慰金青山?那谁去安慰被他们撞死的教书先生的亲属?

恰好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又响起鹿濯濯和警卫的交涉声:

“你给我让开!给本小姐让开!”

“二小姐,少将在里面……”

“你让开!”

“咣当!”

门被推开,警卫挡在门口。

鹿濯濯推开警卫进来激动地问道:“金青山!你对我父亲说什么了?他、你们说什么了?他为什么决然的要把我嫁给你!”

金青山说道:“是大帅的主意,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我绝不会嫁给你!”鹿濯濯叫道,“我不是一个货物,不是属于谁,不是谁要把我给谁就去给谁!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公孙无锋从后面跟进来劝解她说道:“大鹿儿,你冷静、你先冷静下来……”

“我不能冷静。”鹿濯濯哽咽起来,她双腿一软倒在了公孙无锋怀里,满脸绝望,“为什么你们要逼我?我不想做什么鹿家长公主!我只想跟喜欢的人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为什么不行!”

公孙无锋搂住她,金青山猛的看向他,死死的盯着他的怀抱。

这次公孙无锋没有放手,他手臂使劲,更抱紧了鹿濯濯。

鹿濯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情绪逐渐便缓和下来。

她反搂住公孙无锋的手臂对金青山说道:“少将,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跟我父亲说一声,如果他不想丢脸,那就别去准备婚事了!”

金青山眉眼低垂,口风淡漠:“你自己去与大帅说吧,我还有要事,云松道长,咱们出发吧。”

他从两人身边走过。

死死凝视公孙无锋拥抱着鹿濯濯的手臂。

公孙无锋平静的将鹿濯濯拥抱在怀里。

云松感叹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