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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轻易不会”?童知府七窍生烟,他偏偏问心有愧,那又怎么办?真要是让人闯进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但事已至此,他知道这是背水一战,只能不去考虑这种问题,只咬紧了牙关,要问罗小娟。

罗小娟又羞又怒,但她之前已经得叶行远派陆十一娘培训过,知道在公堂上将会遭遇怎样刁钻促狭乃至于下流无耻的问题,便强忍眼泪道:“那一批人,行事明显与和尚不同,口音也略有差异,这一点小女子绝不会记错!”

童知府冷笑问道:“慈圣寺中的和尚,原本就来自各地,口音各不相同,你又怎能分辨?至于行事,难道寺中每个和尚都曾凌辱你?”

慈圣寺也算得上大庙,前后和尚加起来也有两百余人,童知府这哪里还是讯问,根本就是出言侮辱。

叶行远怒道:“童大人,请你适可而止,留点读书人的面子!”

罗小娟勇敢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今日既然到了公堂之上,就是为了求一个公道。我不是一个人来此,在我身后,还有无数冤死的姐妹,我要为她们开口!”

她顿了一顿,轻蔑的目光扫过堂上诸位官吏,傲然道:“住在我隔壁牢房的姐姐每日都会计数,她一心想要脱离这囚笼,报仇雪恨,种种特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学她,时刻不忘这血海深仇,这不是我们女子的耻辱,而是这些恶徒的罪证!凌辱我等的和尚,来回就是那三四十人,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一批年轻人。他们与和尚迥然不同,我们可绝不会认错!”

作为这个时代普通的女子,说出这种话来,几乎是羞愧无地,大约之后除了自尽以谢天下,否则是难以在城中立足。但偏偏罗小娟便这么说了,堂下众百姓一片沉默,渐渐竟有饮泣之声。

罗小娟之父躲在人群中,原本今日来此,只觉得耻辱,但听女儿在堂上之言,忍不住嚎啕大哭,“女儿,是爹爹未能护得住你,这些狗娘样的东西,我要将他们一刀一个,统统砍杀!”

罗母更是痛哭晕厥,周围众人陪着落泪,齐声咒骂。童知府听得心惊胆战,欲待再问,却终究还是不敢。

他只以为女孩子脸皮薄,只要问这些东西定然不敢回答,没想到罗小娟掷地有声,这叫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行远面色沉肃,冷哼一声道:“童大人,若再无问题,我就让罗姑娘先下去了。她为阐明真相,大仁大勇,圣人必庇佑之!这公堂之上,若是心怀鬼蜮之辈再喋喋不休,必有天谴!”

类似这种案件,在现代社会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大多都不会公开审理。如果以叶行远的本意,也希望能够罗小娟避开这一遭。

但可惜轩辕世界之中,还未曾有这样的法制意识,想要扳倒这些官场老油子,想要将那些官二代们一网打尽,必须得借用民意,一个受人同情的苦主是必须出现的。

罗小娟深明大义,今日的表现已经是极为出色。叶行远为这十几岁的少女心疼,也早就为她设计了退路。

童知府怏怏道:“本官也只是为了厘清真相,既然苦主如此笃定,那我们自当细加查访,看看慈圣寺的后台到底是些什么人。”

叶行远笑道:“这倒不必,本官这一阵子突审慈圣寺的方丈智禅和尚,从他口中已经大致得知了真相,今日正要公布于众!”

童知府暗线听闻叶行远去蜀中南部找了用蛊的神医,治好了智禅和尚,但仍然有一念侥幸,希望智禅和尚能够咬牙挺住,不泄漏真相。如今听叶行远说得肯定,不由魂飞魄散。

勉强道:“叶大人,这智禅和尚当初口风极紧,用了好几次大刑都是一字不招,不知大人是怎么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若是屈打成招,胡乱攀诬,那可不妙。”

叶行远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虚向北面拱了拱手道:“这智禅和尚哪里是口风紧,分明是被人下了毒,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幸得皇恩浩荡,陛下慈悲,本官寻着了名医妙手,已经将他治好。

这和尚原本是死士出身,事败之后,早有寻死之意。只可惜有人画蛇添足,怕他不可靠还要给他下药害人。他治愈之后,自然怀恨在心,对本官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何须动刑?”

他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之意,如果蜀王府和蜀中官场这些人不对智禅和尚下手,想要撬开死士之口恐怕真不容易,可惜他们自作聪明,慌忙弃子,这才叫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