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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知府大急,还要再说,叶行远惊堂木一拍,他也只能坐回原位,内心焦急万分,如坐针毡。

智禅和尚颤声道:“慈圣寺原本只是寻常寺庙,哪里有人有钱来建这淫窟,乃是天府会诸位少爷,拨付与我白银三万两,又派了得力人手假扮僧人,此地才能经营的起来!

与其说慈圣寺是僧人淫乱,不若说这都是天府会中人寻欢作乐之所!”

既无顾忌,当然是和盘托出,童知府听到天府会三个字,如受雷击,耳边鸣响,坐着都摇摇晃晃,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来?吴同知以降,都是面如金纸,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谓天府会,便是蜀中的官二代们组织的一个高级圈子,叶行远不但知晓,也与之打过交道,还从童鸣吴昭两位小衙内的手里救过小郡主姬静芝。

此时他却装作不知,正色问道:“这天府会又是什么地方?何人主持,竟敢目无王法不成?”

智禅和尚答道:“天府会由来已久,乃是数十年前便开始组织,是蜀中一地诸位衙内聚会之所,如今以巡抚莫大人之子莫穆州、布政使刘大人之子刘方可为首,童知府之子童鸣等人参与其中。”

他这是指名道姓,口无遮拦了。童知府浑身僵冷,事到如今,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叶行远蹙眉道:“人犯,你要清楚,你现在之言,便是指控蜀中诸位官员之子,与慈圣寺一案丑闻相关,甚至是幕后主使!你可明白其中要害之处?”

智禅和尚话都已经出口,当然不可能再收回来,便点头道:“罪僧明白,正是此意。”

童知府垂死挣扎,起身道:“大人,此事必然是这和尚胡乱攀扯,千万不可轻信,犬子纵然顽劣,也绝不敢犯下这滔天大罪!其余诸位大人教子有方,更不可能。这定是有人指使这和尚来诬陷!”

叶行远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童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并非偏听偏信之人,自有主张。你且在一旁听审。”

之前叶行远就不用对他客气,如今他儿子都已经马上要轮到宣上公堂,这些人都早已色厉内荏,更何必在意?

叶行远又道:“传霍甲戌上堂。”

童知府面色一僵,霍甲戌便是霍典吏。霍典吏自从那日行事失败,足足失踪了一个月。童知府料想是叶行远逮去,但按察使司衙门始终不承认,调查下来也找不到霍典吏的踪迹,只得作罢。

没想到今日叶行远真的敢将此人提堂,童知府恼怒道:“叶大人,霍典吏本是天州府吏员,失踪一月有余,难道是大人诱捕了去,不知可有文书?”

吏员拜祭阴神,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虽无功名在身,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没有一声交待就扣押审问,叶行远要是这么做,可是大违官场上的规矩。

更何况天州府之前多次向按察使司衙门询问,叶行远都不肯承认。今日上堂,岂不是当场打脸?

叶行远笑道:“哪有此事?据我所知,这一个月中霍典吏被强人掳走,我们按察使司衙门衙役适逢其会,将其救了回来,霍典吏感激涕零,故而愿意上堂指证,绝非童大人所想的那样。”

你这是睁着眼说瞎话!童知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哪有什么强人劫掠?分明就是你们将他绑了去强行逼供,这叶行远怎能如此无耻?

然而童知府手上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只能忍气吞声,等着霍典吏上堂来再说。

身为公务员,霍典吏的待遇就要比智禅和尚好得多,虽然脖子上也挂着铁链子,但好歹是被人牵上来而不是扔上来,省了这皮肉之苦。

他神色惶恐,目不斜视,一上堂就扑通一声跪下,“小人罪孽深重,愿招!大人但有所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童知府大惊,喝道:“霍典吏,你是患了失心疯了!胡说八道什么?你不要怕,这失踪一个多月来,你是去了哪里?既然到此,本官自会为你作主!”

霍典吏惶恐的望了他一眼,他被锦衣卫的手段整治怕了,哪敢接口,把头摇的与拨浪鼓似的,连声道:“大人莫要逼我!我这一个月被强人掳走,幸得叶大人相救,感激涕零,不敢再有欺瞒。如今公事在上,为效忠朝廷,只能辜负大人的知遇之恩了!”

他撇清得干净,生怕与童知府沾上一点儿关系。